【凌李】普通爱情故事 Sec.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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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ction24 回忆。

李熏然发现自己这一夜睡得格外香甜,什么梦都没有做。

身体里的生物钟作祟的时候,他迷迷糊糊地醒转过来,伸手捞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这才五点半。

冬日里的白天总是来得又迟,去得又早。尽管隔着厚重的窗帘李熏然也没能看见多少透亮的天光。

他挣扎着从温暖地被窝里爬出来,打开衣柜望着寥寥无几的冬装不紧不慢地换了衣服。

有人说当一个人渐渐开始老去的时候,最显著的一个特征就是他不再赖床。起初李熏然在网络上看见这段话的时候还格外嗤之以鼻,结果时过境迁,他发现自己正身体力行地证明这的确是正确的。

李熏然叠好被子铺好床,将不知何时掉在地上的抱枕捡起来放回床上。他伸手拉开窗帘,弥漫在视线里的是一片雾色,冬日的早晨特有的昏沉天光,像一块毛玻璃似的挡住了双眼。

马路上格外空旷,只有冒着冷风早起的环卫工人和推着早餐车的小贩。

李熏然望了一会儿,才觉得有些饿了。

今天凌远调休,想必现在他还在自己的天地里睡得安逸。李熏然自然也不会去打扰他,尤其是在经过昨日的那番争吵以后,再贴上去岂不是显得自己太不要脸。

烧了点热水用来刷牙洗脸,李熏然往脸上抹了点润肤霜。

这玩意儿还是凌远的——大概是几个星期前李熏然随口说了一句“感觉最近脸上有些干巴巴的”,哪知道第二天洗手台上就多了这么一罐子东西。

他有时候还是很贴心的。李熏然有些好笑地想着。

对于庖厨他一窍不通,只会最简单的方便面,连煎蛋都要警惕里头有没有混入的蛋壳。因而凌远禁止他进入厨房,也对李熏然的前半生如何填饱肚子感到质疑。

客厅里还有一点燕麦面包——这玩意儿也是凌远的。好像是前几天他们俩之间还不温不火的时候,李熏然趴在家里给他发微信说自己想吃夜宵,结果不解人意的凌远竟然不知道夜宵该吃炒面炒饭之流,带了一包燕麦面包回来。

李熏然抹了点花生酱在上头,用力咬了一口。

味道也没有特别好,抹了花生酱多少带点甜味,也没有那样干涩而难以下咽了。

李熏然从来不爱喝牛奶,小时候也不相信不喝牛奶长不高的鬼话。毕竟他现在都长到一米八多了,可见是鬼扯。

凌远偶尔强迫他喝牛奶,他一会儿嫌太甜一会儿嫌太冷,凌远又是买脱脂牛奶又是给他用微波炉热,好半天才能勉强让这小祖宗喝上一口,却还是没能叫李熏然爱上牛奶的滋味。后来时日长了,凌远也倦了似的,不再强迫他喝,家里的牛奶也渐渐少了许多。

李熏然看了一眼茶几上放着的两盒牛奶,拿过来插了管喝了一口。

他吐吐舌头,果然是又甜又冷,叫人怎么样都不觉得会喜欢。只能将就着咬着面包喝了下去,一顿早餐吃得冷冰冰又很没味道。

墙上的壁钟转到六点的时候,李熏然又临了拿了一条围巾缠在脖子上,才穿了鞋子出了门。

 

防盗门扣上的声音很轻,凌远知道那人还是不舍得吵醒自己,哪怕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说了这许多伤透他的话。

其实李熏然今日也调休,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好容易才凑上的假日。早先李熏然为了这一天的到来不知道规划了多久,又是看电影又是吃饭,还说要去远足去散步,恨不能把一天二十四小时拆成四十八小时来度过。

只是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凌远无声地闷笑起来,那模样还有些狼狈。

把脸从温暖的被子里抬起来,凌远望着灰蒙蒙的天花板出了半天神。

凌远的脑子里和放电影似的来回闪过无数画面,有学生时代的自己,也有刚刚步入第一医院任职对一切都觉得这样新奇的时候的自己,也有终于当上了最年轻的院长意气风发的自己。

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张大合照,凌远伸长了手臂点开了壁灯。

昏黄的光线好像一把烛火在瞬间点燃了床头这片狭小的空隙。

凌远翻箱倒柜地找了一晚,才在一个放着压箱底的文件的抽屉里找到了这张卡在缝隙里的照片。借着灯光凌远望着合照上这一张张或陌生或熟悉的脸孔,回忆便犹如波涛一般朝他汹涌而来。

这是高中的毕业照,李熏然也该有一张的。

高中那会儿李熏然还没长得这样高,凌远倒是和抽枝的树枝似的一个劲地疯长,很快就比李熏然高了半个头,高二的时候进了篮球队,立马成了半个学校女生追捧的对象,那时候的凌远好像和那些校园言情小说里的男主角一模一样。

所以拍毕业照的时候,他站在最后一排,李熏然站在他的前面。

这张照片拍得规规矩矩,和大部分的人的毕业照一致,大家乖乖穿着校服,簇拥着校领导与老师,在那个夏天的六月拍下这张照片。

时日太长,又不见天日太久,这张相片已经有些折损老旧了。

凌远凝着照片上李熏然的脸孔——那还是一张稚嫩生涩的脸,不似现在的李熏然那般棱角分明,五官立体,甚至还透着几分拘谨。凌远望着望着,默然不语。

现在的李熏然再不是当初那个和自己说话都要仰起头的少年,也不是那个被老师喊起来回答问题还会局促不安地左顾右盼又私心盼着自己能轻声细语告诉他答案的少年。

却还能够在他笑起来的时候,自己能够循着那种感觉,寻觅到年少时候的痕迹。

凌远忽然头痛地想起医疗仪器发出的机械又规律的声音,想起消毒水萦绕在鼻端的滋味,想起老皱如树皮,下头隐隐藏着的青色血管的手。

想起李熏然痛苦的眼神,嘴角嘲弄般的笑,和用力关上门的动作。

这一切的一切,在无形之中变成了天风海雨,更是他妄图一力承担的天风海雨。

韦天舒曾经骂凌远“自以为是”,“擅作主张”和“总觉得别人一定会感激你的自我奉献与牺牲”,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凌远也不会再记得了。

 

李熏然吐着白气儿,和一群里头穿着厚厚实实外头勉强套着校服的学生们一块上了清晨第一班公交车。

这感觉熟悉又让他觉得新奇,好似埋在心底里多年前的回忆一朝被唤醒。

公交车里吵吵嚷嚷的,学生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有的在聊昨天作业上的那道难题该怎么解最方便、有的在聊今天的体育课是不是又要跑一千米、还有的在讨论今天班里的那个女孩子会不会穿裙子。

年轻又朝气蓬勃的气息围绕在李熏然的四周,他想着,许多年前的自己可不也是在公交车上与同学聊天的某一个吗?

这条路是新修的,比李熏然印象中更快地到了学校。

李熏然下了车,隔着一条马路望着熙熙攘攘跑进学校的学生,望着那四个多年未改的大字,心中五味杂陈。

为了这一天他几乎绞尽脑汁地想了许多能让凌远满意的活动,可到最后终于还是成了泡影。来高中时的学校这念头实则也只是自己一时兴起,等彻底回过神来的时候,公交车都开出去大半了。

李熏然混在学生中间倒也不太显得鹤立鸡群,现在的年轻人营养都太好,各个都拔尖似的长高,李熏然还怀着某种侥幸的心情想着“这里头肯定也有和我一样不爱喝牛奶也长得那么高的人”。

本来他以为自己会被保安大叔当做不明人士拦下来,结果从进校门到走到教学楼前的一路都畅通无阻,甚至还有学生对他脆生生地打招呼,喊一句“老师好!”

嚯,李熏然想想便觉得不可思议。如果当初自己没有去警校反而去考了师范当了老师,或许听这一声“老师好”还会觉得理所应当,不像现在这样心虚了。

不过若真是这样,那自己与凌远的故事,恐怕又是走向了一个新的分支,该另外从头说了。

李熏然一面想如果自己做了老师该教哪门学科,一面循着记忆往操场走去。

早晨的操场是学校最安静的时刻,李熏然随意地找了一级台阶坐着,奔跑在田径场上的只有穿得单薄却一刻不肯放松训练的校体队的同学。这些青春洋溢又充满力量的身躯迎着寒风一次次的起跑、加速、跨栏,最后飞奔过终点线,就好像天边最初的一抹朝霞,格外耀眼。

早晨的风像一把尖刀般一下一下地刮在李熏然的脸上,他怔怔地望着这一圈一圈仿佛永远没有尽头的红色跑道,太阳升起来落下光辉洒在地面上,可风继续吹。

外套的衣领被吹得猎猎作响,早起没有打理过的头发在风中早已被吹得没了形。李熏然坐在冰冷的台阶上,刺眼的阳光落在他的眼睑上,逼他眨了眨眼。

可李熏然再睁眼的时候,回忆还是呼啸而来把他彻头彻尾的吞没。可他再睁眼的时候,还是坐在这寒凉的北风里,凝望着他曾经寄予了最诚挚感情的校园。

万物如始,似未更替。

凌远啊,凌远。

李熏然的心头干涩得发酸。

可是我们为什么变成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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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mmm下一章想的是熏然回家见老李,然后摊牌,然后……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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