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李】明年今日 Chap.14
Chap.14 谁愿放手
韦天舒终于与女友结束了爱情长跑，在金秋十月的好日子里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这场婚礼也是盛大，平日里看上去一毛不拔的铁公鸡韦天舒愣是选择了新市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来承办。当凌远与李熏然一前一后地走到宴会厅门口，终于见到那头发梳的油光发亮，满面春风，一身合体的黑色西装衬得身姿格外挺拔的韦天舒时，都不免感叹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
宴会厅里播放着甜蜜轻松的情歌，凌远与李熏然寻到了位置，一桌都是第一医院的同僚，好在早些年也多少有过交际，李熏然虽显得有些局促但并没有特别紧张。
这是李熏然第一次见到林念初，她留着一头短发，神情温婉面容清丽，看上去便知是一位特别温柔的女性。林念初倒也不经意地发觉李熏然正盯着她瞧，却也没显得多少警戒，两个人友好地颔首，算作了初次见面友好的问候。
李熏然坐在李睿与凌远中间，三个一身黑色西服的男人往那一杵，倒也成了一道格外迷人的风景线。
简单攀谈几句，时间不痛不痒地过去。倏忽之间整个宴会厅的灯光暗了下来，只留下一束凝动的光束打落在敞开的门口。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一起，汇聚成一点，随着那出现在门口的，身着白纱，笑容娇羞而幸福的新娘，与她身边的笑逐颜开的父亲一起，踏上了那一条由鲜花绿叶，月亮星子铺成的长路，一步一步走向台上。
李熏然数着新娘的脚步，每一步都这样小心翼翼，每一步都这样坚定不移。韦天舒正在台上遥望将与他共度一生的妻子，从来都被同事们称作“老奸巨猾”的微笑此时此刻竟是这般地期盼与激动。
婚姻是一场爱情最后的终点，是另一段可称之为“亲情”的感情最初的起点，能够走到这一步的人都不容易，都是有勇气有责任的人。
李熏然的笑容不着痕迹地在黑暗的宴会厅里晃了一下，显得有些落寞。他该明白，他也该清楚，他与凌远曾经那段禁忌的感情，就连见到天日都尤为困难，又何必自欺欺人地去幻想这么一刻，徒增烦恼罢了。
牵过新娘的手握入掌心，宣读誓言从此更加坚定的彼此的心，交换过的信物终于能够牢牢地圈在彼此的手指，这是一个圣洁而纯白的吻，所有人的目光都围绕着这台上的两位新人，其中填塞的感情无一例外地都是祝福与羡艳。
很显然，凌远与李熏然的感情是属于羡艳的那一方，更多的是一种近乎绝望的羡艳。
参加过的婚礼无数，但这是第一次拥有这种酸涩难言的情绪。凌远甚至有些感激这宴会厅里晦暗的灯光，感谢所有人都没有在注视身边的人，才能够由得自己不加掩饰这份沉重的心情。
凌远忽然就鬼使神差地去看李熏然，他却是低着头，深深的阴影投落在他的脸上，最后什么表情都看不清楚。
凌远心中更是一阵发涩发酸，像是一条条爪痕留在心头，沁着血珠，牵连心脏的疼痛蔓延开。分明四周都是营造出的再浪漫不过的场景，气球、丝带、蕾丝、蝴蝶结、花瓣，怎么看都不该让自己拥有这种悲酸的情绪。分明耳边缭绕的还是甜蜜的情歌，轻柔婉转的曲调，台上的新人笑容这么耀眼，闪耀着无边的美满快乐的颜色，自己就像个跳梁小丑，没有人在意自己悲欢。
可他呢，他与李熏然之间还剩下了什么？剩下了哪怕放在桌子底下也不敢交握的双手，还是剩下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再不敢对视的双眼？
你我之间，难道没有剩下一点点。
一点曾经刻骨铭心的眷恋，让你挂念？
轮到亲友致辞，是凌远上去，他作为韦天舒的同窗与上司，是最有这个资格的。
李熏然忽然就抬起了头，目光几乎带上了痴恋的颜色，静静追逐着凌远的身影，直至他一步步走上那远方的台子，李熏然也依然是一动不动未移开目光。
这么遥远的距离，他站在光明纯洁的光束底下，浑身上下都熠熠发光，这么风采动人，这么意气风发。而自己却在晦暝的阴影之中，只徒留一个抬头仰望的姿态，卑微到几乎埋汰进了厚厚尘埃里，都无法开出一朵花来。
李熏然忽然就笑了，这是一抹没有任何芜杂情绪，只是单纯望着凌远而笑的笑。
当初他仰慕凌远，也是以这样的姿态仰慕他。不带任何情愫的，目光清澈纯净的，只是像地上尘仰望天上月那样的仰慕。后来那天上月终于温柔地降下，覆盖在了自己的身上，那么几个短暂的日月，又一次化作了遥不可及的天上月。
凌远说了什么李熏然根本没有听清楚，他的眸光潋滟闪动着光芒，定格在凌远的身上。凌远的身上永远有着可以让李熏然心动的魔力，无论时间究竟过去多少年，无论他对自己是否还留存着当年的情意。在没有人能够看见的阴暗角落，李熏然依旧能够沥尽骨缝中的所有粗粝，只为捧出那唯一一份柔情献给凌远。
谁又能让我倾心，除了你。
其余的话李熏然没听见，但是凌远的最后一句话他倒是听得明白。凌远说这一切可以称之为上天赐予的缘分，有缘有分，方才能如此。
李熏然并不知道凌远说着这番话时，那一丝唇边的笑容到底掺了几分真心。他觉得自己提起唇角都有些困难，挤出来的笑容自嘲又难看，不如作罢。
是了，正如凌远所说，能够在一起，并且能够走到这一个终点，要的不仅仅是彼此的心念与勇气，缘分也是有着很大一部分作用的。
他们有勇气，也有心念，也有紧握的双手，只是有缘无分。
世间最毒的仇恨，是有缘却无分。
凌远慢慢地从台上踱步下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宴会厅的灯光全部打亮，明晃晃就像是白昼天光，所有人的表情都一览无遗。当那个时候李熏然的笑容已经变作了往日的模样，看不出一丝裂痕。
“你的稿子写得不错啊，不愧是第一医院的院长。”一片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的声音之后，李熏然笑着揶揄道。
凌远抿了一口杯子里的香槟，味道不是他所喜欢的，却还是得硬着头皮灌下，眉头略略皱了一下，才道：“真不知道你是在夸我还是贬我。”
李熏然哈哈笑了起来，笑声中还带着少年会有的清越嗓音，格外清澈，如同潺潺溪流。他的嘴里还有东西，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只胖仓鼠一刻不肯停下，那双筷子头还被他叼在嘴里，话语含糊不清：“当然是在夸你，夸你还不好？”
凌远看李熏然一眼，还是伸手拽下了他咬在嘴里的筷子，表情有点严肃地警告了这样小心等会戳穿喉咙。
被凌远说得有些毛骨悚然，李熏然暗暗地吐了吐舌头乖乖地放下了筷子，认真咀嚼口中的食物。
身边坐着的李睿此刻没有许楠在侧，就像一个一百八十瓦的大电灯泡。李睿捂着嘴幸灾乐祸地笑了笑，促狭地说道：“横竖只有老凌才能对付熏然，所谓一物降一物，就是这道理。”
凌远哭笑不得地睨了李睿一眼，不重不轻地咳嗽了一声，问他：“这话谁说的？”
“当然是三牛咯。”李睿毫不犹豫地就将今天的主角韦天舒拱了出去。
凌远的眼珠转了转，心中思绪万千，但考虑着今天是韦天舒的大好日子，自己当然不可能去找他茬，再想想反正他的年终奖也被克扣得差不多了，也就没有太在意了。
新郎新娘一杯一杯复一杯地终于到了这一桌来敬酒，从凌远开始挨个过去，韦天舒豪气干云，一张圆脸喝得有些醺醺然的酡红，神智倒还清醒非常，满满的一杯酒端得也是四平八稳，没有漏出几滴。
“来来来，再来一杯！今天我就多嘴一句，祝大家年年有今日，都能够找到自己的另一半，哈哈，干干干！”
韦天舒的话语真挚，语气也纯挚，任何人都无法去说什么，由衷地接受了他的祝福。
李熏然口中的红酒喝下去苦不堪言，他蹙了一下眉，还有一半未喝，努努嘴正欲硬着头皮灌下去，凌远忽然横过来一只手捉掉了他的杯子，将那剩余的黑红色液体暗暗地倒入了自己的杯中，仰头便干了。
其实这杯酒真的不好喝，难以下咽，尤其是在韦天舒这样的祝福之后，不单单是李熏然，凌远也觉得喉头酸涩，咽不下去。但他最后还是连带着李熏然的份全都干了，任凭那难咽的液体在他的胃袋里翻滚撞击。
李熏然看不见自己的表情现在是什么样的，但绝对不能够是笑。
他的心里空空的，漏着风的空，没有痛楚，只是觉得难过，平白的难过。
方才凌远的手捉到他的手背留下的温度还残存在肌肤上，李熏然惶惶惑惑地坐下了，却如坐针毡，不自然地双手交握在一起，越加深入地感受着这即将逃窜而去的温存。
“你……为什么替我喝？”李熏然是藏不住心中感情的人，思来想去最后还是问了出口。
凌远拿毛巾擦了擦嘴，笑容一如既往，只是淡淡地说：“我知道你喝不掉，还要逞强倒这么多，让三牛笑话你呢？”
听着凌远带着笑意的话语，李熏然也跟着扯了扯嘴角，给了他一个难捱的微笑。凌远的眉头跳了一下，声音骤然压低了下来，李熏然好像感受到了他带着一丝苦涩的气息，听到他叹息了一声。
“熏然，你这样笑不好看。”
“笑不出来的时候，就不要勉强自己笑了。”
酒香浓郁，伴随着那若有若无的苦涩气息萦绕在李熏然的耳畔，凌远吹拂出低沉沙哑的言语，掉落进了李熏然的耳膜。
李熏然指了指凌远胸前那条漂亮的暗纹领带，语气操得轻松地说着：“领带歪了。”说完，他便伸出了手指替他正了正那条领带，抚平上头的一丝褶皱，心中还是挣扎一下，却也松开了指尖。
凌远低头看了眼变得工工整整的领带，笑了一下：“谢谢。”
重见曾似相识的你，笑得轻松中带伤悲。
换了一种酒水喝，李熏然这才觉得可以咽下。他无视掉心中波涛汹涌吞噬着理智的跃然而上铺天盖地的情绪，摆出那张他最拿手的，若无其事的脸当做伪装的面具。凌远默然吃着精致的菜色，味同嚼蜡，如若丧失了味觉的病人，只是麻木地咀嚼吞咽，只为填饱肚子，于是机械地重复这一系列动作。
凌远是这满场满场的宾客里，唯一能够窥探到李熏然那张面具的人。
只是没有说，谁也没有说。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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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在b站刷完《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的lo主现在很抑郁，内心很悲痛，哭得像只狗。
伐开心，发糖糖，插刀刀（Σ( ° △ °|||)︴
让犇幸福地结婚了，然而凌李两个人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然后哭唧唧（bu
不说这是同人创作，其实现实生活中，这条路就是走得这样艰难。你或许可以说你支持，你理解，你也赞同，但若是感同身受，怕是也要退避三舍。
不说别人吧，其实我就是这样的，有点自私，又有点虚伪，人的天性之中或多或少就存在这些劣根性？
这一章的题目好像没有之前那么故弄玄虚了的感觉……？谁愿放手？谁都不愿放手，最后又不得不放手。
人生而为人，便就是要有很多不得已，很多由不得本心而行的事情发生，无法抵抗，无法挣扎，只能面对。
这大概也是生而为人的一种悲哀或是绝望，却也恰恰是生而为人这条漫长路途中，格外有趣迷人的一点。
(〃'▽'〃)lo主安利大家去刷一下松子这部剧，感觉真的可以读懂很多。大概这部电影的意义并不是想让大家同情女主，而是想要告诫大家，不要拥有女主这样的生活。
然后不要脸地要评论是我一贯的准则。
皮埃斯，下一章我要放到爱原剧的官配林念初出来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