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赵】Faraway-01

Faraway

——[About谭宗明×赵启平]

——[From柳逐卿]

 

 

Section01 不捧出肺腑怎知心头血犹热

赵启平压根没想过这辈子自己还能沦落到倒追别人的份上,要是对方是个胸大腰细腿长的大美女那可能自己还不算吃亏,最后把到手里了也算是个可以炫耀的资本。

但是可惜啊,毕竟世界上就有一个词叫做事与愿违。

所以他就这样捏着手中有些湿漉的杯子,一层的水珠都沾在指尖,咖啡厅里的冷气开了十足十,呼呼的冷风这么吹着,竟叫人多少有些瑟瑟。舌尖凝结了一阵苦味,分明是加足了奶精的咖啡,赵启平怎么都不觉得它甜。

和谭宗明就这样面面相觑地坐着,耳边柔情甜蜜的小情歌唱得没完没了,那歌手非要将个普通的调子拖沓着哼唱,似乎那些柔情蜜意就能这样倾诉尽了似的。赵启平一面心里暗暗嘲讽这咖啡厅的老板没眼光,放的歌都这般不衬此景,一面又用余光斜乜着沉默不语的谭宗明,自己刚刚的话就好像个笑话,这冷气一吹就没了影了。

赵启平尴尬地笑了笑,难堪地提起话题,带着玩笑的语气说着:“怎么呢?好或是不好你倒是给我个准信儿?好让我想想是该欢呼雀跃还是黯然神伤的?”

谭宗明抬了抬咖啡杯浅浅地啜饮了一口,苦涩的味道也一瞬间爬满了他的味蕾,似一阵风牵引到了他的心肺。

只是他还是沉默,还是垂着眼望着深色的咖啡里头不分明的自己的影子。

天知道赵启平约他出来会说这些话,天晓得在听惯了女人的告白之后几乎快要长茧的耳朵还能迎来一句属于男人的告白?非但不矫揉造作,不扭捏遮掩,还说得这么言辞铮铮坦坦荡荡,叫他心都有些乱了。

没错,给他来了一个突如其来告白的人,还正是面前这个捏着咖啡杯,却从眼底便能看出几丝慌乱与紧张的赵启平。

谭宗明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应对才会让这气氛不那么尴尬了。

沉默,一大段的沉默填补了两个人之间的空白。

赵启平都有些慌了,直截了当的拒绝都要比这段微妙的留白叫他心中来的舒畅。

“……你倒是给点反应啊?”赵启平的心中早已惴惴不安,幻想过无数种被拒绝的场面倒是没想到等来的是这样难堪的寡言。他嘴角的弧度有些微微撇了下来,笑容多少变得黯然苦涩,却非要扬着声线续道,“好或不好,不就是一句话吗?”

说的不错,就是这么一句话,随你斩钉截铁也好,随你踌躇不前也罢,该说的就是该说,该面对也总要面对的。

谭宗明终于舍得放下手中一直勾着的咖啡杯,里头只汪汪地盛着一丁点的褐色夜里,晃悠在二人头顶明灼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扎眼。

赵启平抬头紧盯着面前的人,心口似乎紧紧地拽了一只手,正拉扯着那一点儿皮肉,却偏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触感,针扎般的疼痛若有若无地在心口徘徊着。

“别闹了。”这是谭宗明的第一句话,他的薄唇开合吐出接下来的言辞,同样冰冷刺骨又冷漠疏离,“有些玩笑不能随便开。”

好了,赵启平的背脊一软,直接靠在了身后的椅背上,眼角慢慢垂下,睫羽遮挡了小块的视线,整个人显得这么颓丧又悲哀的。

他的脑子开始放起了电影,非要归类的话,估计能是部文艺片,再不济些,也该是青春疼痛系列的。赵启平的脑子里像是钻进了一把锤子,没完没了地使了全力捶打着他的大脑,劈开的痛撕开的痛针扎的痛都过犹不及,这好像搅和在一起的痛楚让他有些难以回首往事。

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哦,该说因缘际会了。

那时候曲筱绡正在疯狂追自己,当然现在也是。安迪是曲筱绡的邻居,一块儿住在欢乐颂小区22楼的一屋子姐妹,恰好呢安迪又是谭宗明的下属,一来二往,中间那么跳出个调和的人来,莫名其妙地他们也就认识了。

后来是发展了那么一段吧,可有可无的奇妙感情,称这个关系太出格,可是称那个关系又似乎不能够,不上不下地卡在中间,天知道赵启平多憋屈过。

他本来就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生活要过就要过得舒心,喜欢的女人如果过不下去他也宁可不过,说起来从小到大的也没受过多少气,谁知道就和个无头苍蝇似的栽在了谭宗明这块胶上,心甘情愿地就憋屈了。

你说说,牵手拥抱接吻照单全收,必要时候情话也说得轻车熟路,怎么到了要逾越过那条鸿沟的时候,这个人就怂了呢?

赵启平也不知道,他灌了自己一口咖啡又软下腰去靠在柔软的皮质椅背上,蔫茄子似的垂着个头,分明谭宗明的目光被他看得一清二楚,还非要装作自己什么都不注意的模样。

“你给个痛快话吧。”他口干舌燥地说着,揉了揉自己柔软的头发,“别拐七拐八的,听着大家难受。”

你想啊,我都这样直截了当地给你告白了,人生第一次的倒追我也就献给你了,你就算是要拒绝,也痛痛快快地给我一刀得了是不?非要这样温水煮青蛙似的磨蹭,殊不知难受的还是我。

谭宗明的眉头敛成了一道浅浅的沟壑,幽深的目光像是吞噬人的黑洞将赵启平整个笼罩住了。他就缩在那里小小一个,整个人都是萎败下去的模样,垂着脑袋的样子看着多少有些于心不忍。

但是他还是要说,就算是倾头浇下一盆冷水灭了那人灼灼燃烧的心火也要说。

“我们到那个关系不合适,你别闹了。”

赵启平终于等到了痛快话,听到了那一句“不合适”,眼皮微微跳了一下,还缩在那里,一声不吭地就只是盯着谭宗明瞧。

是了,死求活求的好容易等到这句痛快话了,赵启平心里有些燥乱,原本回放到一半的电影忽然就和断了片似的,画面黑屏,记忆错乱,所有的都变成了零星碎片,来了一阵风,不知道飞去哪了。

是哪里出了错呢?他不禁想着那段微妙的关系,真要说起来估计就是通俗易懂的“朋友至上,恋人未满”,却怎么也无头无脑想不出所以然。赵启平有些倦了,稍稍直起了腰背,咖啡还是温热的,苦味依旧未减,漂浮在他的口腔里,钻进了每一个可以进入的罅隙里为所欲为着。

赵启平努了努嘴,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是挺有道理,那簇心火早就冷透了,剩下些篝火残余的灰烬破落地叠在那里,谭宗明随随便便一捧水就能熄灭这点热火热血,赵启平觉得自己从头到尾都是被他操控着的。

哎,像是小时候在家乡看过的皮影戏,牵着那薄薄纸片人的那几条线就是钳制与禁锢。

是挺活该的,赵启平拿着咖啡杯喝得豪气干云,好像当初和谭宗明刚刚见到的那天晚上的饭局,他吹着啤酒瓶喝得像是白水,分明脸上已有酒醉痕迹,可神志到底清明。

这咖啡真他娘的苦啊……赵启平逞强地咽下最后一口浮在舌根的液体,还记得长这么大喝过的苦涩的液体无过是那能沥出黑黑渣滓的中药了,谁曾想到年长之后,喝一杯咖啡还能苦得自己龇牙咧嘴。

自然不能在谭宗明面前做出这幅龇牙咧嘴的丑陋模样,赵启平流露出的神情格外泰然自若。咖啡喝尽了,话也说出口了,答案也得到了,没理由再坐在这个人的对面自讨苦吃。

走得自然是潇潇洒洒,毕竟他年轻时候也以这样潇洒的背影走出过不知多少女人泪眼朦胧的视线,端得是决绝果断,头也不曾回,任凭身后撕心裂肺的哭喊多少悲切。

推开冰冷的玻璃门,咖啡厅外就是八月里最刺眼最火热的阳光,烘烤着大地,肉眼都能看到的一阵阵热浪扑面而来,赵启平不耐地蹙了蹙眉,往停车场走去。

他和谭宗明选的位置是靠窗的,就在那条必经之路上。说出心里话捧出热血之后,一切别的答复都变得那么无所谓了,赵启平没有刻意加快脚步显得那么惶惶地从他的视线里走过。

别的不说,面对谭宗明时候那点自尊与骄傲他赵启平必然是要保存得十足十了。

八月里的天,可真是热啊。赵启平一面淡然地走过咖啡厅的玻璃窗,一面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得,午休时间结束还得赶回医院里面对那些形形色色的病人,指不定再遇到个曲筱绡那样的,也算得上是因缘际会了。

他打开车门坐进车里,热烘烘的车厢几乎叫赵启平呕吐,冷气才慢悠悠地吐纳着凉意,过耳的风声都黏糊糊地吹进他的耳道里,一圈一圈地像是块够黏稠的棉花糖,结在了那里。

有句诗叫做出师未捷身先死,自己倒是出师了,可惜了可惜,也身死了。赵启平一面心不在焉地行驶在大中午滚热的柏油马路上,一面回忆着自己的那番告白言辞。够果断,也够冷静,绝对没有半分扭捏造作,那气势也足够叫谭宗明心里噎住了。

这么说我还是很有些胆气的不是?赵启平这样自娱自乐地夸奖了自己一番,车内的温度渐渐降了下来,冷冷的风吹在他的额角,穿过发丝到后排的一片空白,还塞着一只金黄色的威风凛凛的狮子玩偶。

哪个不靠谱的送的自己这玩意儿?

……哦,不提也罢。

赵启平一个漂亮的拐弯,开进了医院的停车场。视野一下子变得灰暗,偌大而空旷的停车场里只有汽车发动的声音还在耳边隐隐约约,今天的一切就好像场梦似的。

你我认识两三年,该做的都做尽了,不该做的也差点擦枪走火了,老子今天话撂在那里等你一个答案,本想着你心里也有这几分意思,谁知道这拒绝也是够果断。

老子真是信了你的邪。

赵启平恶狠狠地甩上车门,汽车听话地叫了一声,乖乖停在原地等待主人的下班。

但是他却同样不得不夸奖谭宗明,这盆冷水浇下来的感觉,真真是叫自己难以忘怀,从头淋到了酒,从外冷到了里,再炽热的火苗,都照样熄灭,没有例外。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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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猜,虐还是甜,HE还是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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