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李/一发完】成全

@回音_ 姑娘的点梗,我写得意外顺畅,只是不知道你满不满意。

*ooc和bug都是我的,他们不是我的。

你们真的以为我本质是个傻白甜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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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最后的结局是这样,但是我希望现实中的每一个人,都能够不要这样。

成全

——[About凌远×李熏然]

——[From柳逐卿]

 

 

木制的筷子从桌面上滚落到地面的时候,绷紧在凌远与李熏然之间那根本就岌岌可危的弦终于被扯断了。

凌远抬手掼下了筷子,挑眉望他:“你究竟想怎样。”

这是他一贯说话的语气与态度,李熏然识得。当然,是在第一医院里面对他那几位多少不思进取的员工,抑或是在面对极为棘手的麻烦之时,才会有的表现。

李熏然为数不多地见过凌远几次强硬的模样。

大概是两次。他默默弯腰捡起那根滚在脚边的筷子,轻飘飘地放回桌面上。

一次是在凌远的父母面前,他口口声声义正言辞地说,我这辈子一定要和他在一起。

那时候的凌远是一团火。

还有一次就是现在,他的手里还端着饭碗,筷子已经架到了一边,满面寒霜,李熏然只想起冷夜的冻风。

这时候的凌远就是一块冰。

李熏然敛了眼眉,平淡地说了一句:“不想怎么样。”

他不去看凌远,尽管餐厅的气压早就低的吓人了。李熏然漫不经心地用那双筷子伸去夹盘中的苦瓜炒蛋。他把苦瓜夹出来,慢慢地含进嘴里,慢慢地开始嚼。

凌远忽然想起来,李熏然是不爱吃苦瓜的。

今天的饭菜是他做的,下意识就做了苦瓜炒蛋。而他,而李熏然,也分明就是和自己犟脾气,明知自己吃不下苦瓜,还非要皱着眉头作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凌远也只见过这样的李熏然两次。

一次是在他家的阳台。那时的李熏然脸上还有掌掴的痕迹,他的发丝凌乱在早晨还带着湿气的风里,凌远当时就长久地静立在楼下。

那时的李熏然,也这样义无反顾地告诉他,这辈子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

而第二次,便是现在,他沉默寡言地嚼着苦瓜的模样,皱着眉头强忍着恶心咽下去的模样,也是一如当初那般地义无反顾,勇往直前。

凌远常常会想,是不是李熏然的胸口永远有那么一汪沸腾炽热的心火,任凭严霜雨雪都不会将之扑灭。

凌远已经说不清楚此时此刻自己的心情了。他的话题被无端而生硬地收场,只能拿起勺来,舀了一勺汤吹凉了咽下去,全是油花浮在上面,一嘴都是腻味的口感。

这明明是他自己亲手做的羹汤,但是凌远自己都已经不认得了。

他似乎忘了李熏然的忌口是什么,也忘了柴米油盐的使用如何才是合理。

他也似乎不记得了汤里不能浮这么多油,李熏然不是很喜欢吃味道太浓重的菜肴。

对啊,凌远忘记了,李熏然好像也与他十分默契一般,选择了遗忘。

平日里见到这些菜,李熏然都能眉头皱得如沟壑,嘴巴撇得能挂油瓶。而这一次,他反而安静地举起筷子,安静地夹了菜,再安静地咽了下去。

情热的日子似乎还一晃留在昨天,整个房子里也明明保留了全部当时相爱的痕迹,满满当当的填满在空气的细小缝隙里。原来一晃就能没了,凌远有些怔忡。

收拾碗筷,洗碗擦桌保存剩菜剩饭。两个人无言以对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枯燥乏味的晚间电视节目。电视里的女人嘤嘤哭泣好不可怜,一言不发的男人静默地坐在角落抽着烟,唯有所谓的调解员叽叽喳喳地说着一派毫无意义的大道理。

凌远伸手摸出烟盒,点燃了一根香烟。

他平素并不抽烟,这个习惯两人也都一直讳莫如深。

但是凌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魔怔了或是干脆就直接是被下降头了,都不知道。他把尼古丁狠狠地汲取进身体里,用余光去乜坐在一旁的李熏然。

李熏然果然蹙起眉头站了起来,三两步走到窗边,撩开窗帘,大开纱窗。

冷夜的风就这么一股脑地全都冲了进来,冲散了屋里的烟味也冲清醒了各自的脑子。

隔着那一片片的冷风,李熏然冷不丁地开口:“凌远,我好累。”

凌远伸手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摁灭了烟头,他说的话就和最后从他唇缝里飘出来的那缕烟一样清浅而不可查。

“嗯。”凌远认同般地点点头,“我也好累。”

 

他们不再相拥而眠,尽管用着同一条被子,挤着同一张床。

凌远的头枕着自己的手臂,双眼望向黑沉沉的天花板,原来所谓同床异梦,不过如此。

他不再伸手去揽住李熏然瘦削的身子,李熏然也不会于睡梦朦胧之中毫无警惕性地靠过来,如同温顺的小兽一般蜷缩在自己的怀里。

更别说一个柔情蜜意的晚安吻或是更为灼热契合的灵肉合一。

李熏然沉稳的呼吸就在耳侧,月光透过窗帘柔和着织就了一帘细纱,迷蒙的影子笼罩在李熏然的侧脸,凌远斜了目去看他。

他是没有变过的,凌远知道。

或许自己也没有?他不禁开始在心中寻找一丝可笑的认同感。

然后手臂麻了便缩回来,被子被扯走了再拉一拉,凌远整个人陷落进温暖又陌生的被褥里的时候,李熏然的呼吸正透过薄薄的睡衣衣料,喷洒在凌远的后背上。

“凌远,我们分开吧。”

这是李熏然清醒而又清晰的话语,他的嗓音不沙哑也不低沉,语气淡漠得就如同往常与他一道议论今晚月色如何,明日会否是个大晴天。

凌远忽然就不敢转身去看他,不敢看他的神情更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竟然害怕,害怕从李熏然的眼底看到一丝依依不舍却格外倔强的泪光。

凌远从来都是怕他落泪的,以前是,现在也是。

所以他终归还是没有转过身去,侧躺着望着衣柜上闪着金属光泽的把手,默然地点点头。

可是李熏然的胳膊就这样肆无忌惮地横过来,与之前每一个夜晚一样,圈在凌远的腰侧,再把自己的脸贴上去,紧紧依偎在凌远的后背。

当时这个姿势坐起来多么熟悉而亲密,现在就有多么芒刺在背和无可奈何。

凌远低低地叹了口气,恍然之中他觉得自己明白了。

所谓垂死挣扎,所谓最后的温存,大抵不过如此。

因而他没有去推,或许于心底最深处,凌远也渴望着能够多相依相偎烘暖这可笑的丁点爱意碎片,哪怕它最后终要割破手指。

 

跪在自己的父母面前的时候,再不堪入目的话凌远都撑过来了。那时候他还能咬着牙关哽着喉咙,面对那一双双淬毒一般的眼神,强硬而坚定地宣告,他凌远这辈子一定要和李熏然在一起。

在李熏然家楼下整整站立了一昼夜之后的凌远,终于等到他的爱人迟疑而谨慎地推开了紧闭的窗户。

李熏然的脸上仍有李父掌掴的痕迹,他是下了狠手的,当时两个人都在场。因而红艳艳的一巴掌就好像血留在上面成了一副抽象画,李熏然竟还能够在见到有些憔悴的凌远时候,开怀地勾了勾嘴角。

那时候早晨的雾气浓重,张口就是能够结霜的白气,凌远就站在那盏路灯下面,搓着手跺着脚,整个人缩着脖子卷在围巾里面。

鼎鼎大名的第一医院院长凌远,往常时分多么雷厉风行说一不二,如今也能有这般狼狈的面貌。

李熏然压低声线悄声告诉他,我没事,脸上已经擦过药了。

凌远紧张担心的情绪才这样缓和下来。

他记得李熏然这巴掌是怎么来的,那时候他好像也有着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英勇气概了,分明眼圈早已红透,那一汪眼泪就是这样生生地含在里头,如何都不肯落下。

李熏然哑着嗓子几乎是撕扯喉咙发出全部的声音。

他竟也说,他李熏然这辈子一定要和凌远在一起。

然后这巴掌,落得毫无征兆,也落得意料之中。

接着就是凌远被推搡出了大门,李熏然被关在了自己的房间了。整整一昼夜他却都没有回去,更没有找地方住,只是这样长久静默地仰头望着那燃着灯影幢幢的房间,渴盼着李熏然能够移开窗户看他一眼。

那时候多好啊,相视一笑就觉得能够命定了一生。

尽管那些流言蜚语多么难以入耳,尽管那些歧视眼光多么叫人剜心。

原来彼此也曾这般铭心刻骨轰轰烈烈地爱过。

 

凌远多想带走李熏然,恨不能自己能够插翅而飞,带着他无论去到哪里都好,再遥远都无所谓,只要不再回到这个人潮拥挤的城市里。

但是两个人都明白,可笑的妄想注定不能描摹注写在现实之中。

后来的凌远,就想要成全李熏然。

成全他的笑容能够再次出现在这张熟悉的脸上,也成全他疲惫佝偻的脊背有朝一日能恢复当初的挺直。

凌远不禁也曾想过,当初这样奋不顾身宛若宣告死亡般的公开,到底是对是错?

如果这一切真的是对,那么为什么,却从来没有转机,却仍旧只是灰暗。

他只能看着李熏然一天天萎顿下去却依然还要强打精神与自己强颜欢笑。

从前的李熏然决计不是这样的,凌远心里清楚。

凌远知道李熏然好累。

因为他也好累。

不管是家人的反对还是世人的眼光,不管是破碎的谗言还是鄙夷的目光,这一切的一切都好像钝刀剐肉,一刀刀,一片片地落在他和李熏然的身上,痛彻心扉,体无完肤,却非得做出一副视若无睹满不在乎的态度,也不肯相互舔舐伤口。

凌远与李熏然,都是强硬而又有些执着的人。

当然了,执着这个词语,说得难听了,就叫做固执。

固执的人往往没有好下场,压死骆驼的往往就是最后一根稻草。

矛盾来临的时候就好像狂风骤雨,前一秒是天清气朗的好日子,后一秒几乎波谲云涌一切都燃上了火药的气息。

他们并不争吵,面对彼此,却只能用最残忍的冷暴力。

似乎能够在一次又一次冷箭交锋之中,将肩上那沉重的秤砣卸一卸,哪怕一秒也好。

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像电影里,像小说里那样勇敢而无畏地面对所有人的目光。

不是所有人都能拥有神通,当明枪暗箭一齐射来的时候不躲开也能安然无恙。

他们都不是神,只是平平凡凡,简简单单的人。

不过相爱而已,可惜相爱而已。

 

夜色渐深,殊不知到底是谁问了这么幼稚的一句话。

你还爱我吗?

当然爱。

 

我还爱你,那又能怎样?

 

后来房子空了,所有的痕迹也被抹去了。

凌远很少下厨做饭,他更多地选择吃点快餐或是将就在医院食堂。

日复一日地做着他一丝不苟的,兢兢业业的院长。

一切的一切,就回到了李熏然还未出现过的当初那样。

其实他出现过的,凌远心知肚明。

否则谁人能够给他带来这样极致的爱与极致的痛,最后淡然剩下清淡如烟的回忆?

这样的人,往往留下的全部,任凭时间洪流如何湍急汹涌也无法抹煞。

 

后来的某一日,凌远坐在办公室里批改报告,桌面上的手机突兀地震动了一下。

是李熏然的消息。

他不知道他们到最后是怎样保持住这样的朋友关系的。

释怀不释怀的,也不要紧了。

真的或是假意的,有谁在意呢?

还能够在一个城市就好,还能够知道你过得不错就好。

 

李熏然祝他生日快乐。

原来今天是凌远的生日。

凌远心中说不出是何种滋味,只得放下手机,望望万里无云的天空。

他觉得自己如果现在掉出眼泪,大概也不算很糗。

最后凌远还是回给他两个字,谢谢。

附带一个黄豆表情。

除了与李熏然聊天,凌远从来不发黄豆表情。

这是最后的一丝丝犹豫与放不下,其他的全都忘却了,抛弃了,或是遗忘了,只是这唯一留存的一些些任意妄为的资格,凌远无法选择割舍。

这是我最后的成全。

李熏然大概也是这样吧。

只能陪你到这里,很抱歉,但是谢谢你。

 

一生有你再好不过。

一生有过你也不错。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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