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赵】Faraway-06

我曾经以为,你们会渐渐忘记这个坑,是我太天真。

LOF居然说我有敏感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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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ction06 听天说地,仍然剩我心跳

谭宗明仍旧枯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座位靠窗,窗外人群来往,皆是陌路人。他凝神盯着那一张张陌生的脸面,喜怒哀乐尽收眼底,原来竟也不过如此而已。

他也仍旧记得赵启平喜欢喝这里的咖啡,细致到知道喜欢喝什么种类的,加多少奶又放多少糖。

看啊,很多事情他偏偏都是记得一清二楚。

那么,有用吗?

放屁吧,你不是早就用一句“别闹了”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他吗?

谭宗明于是抬起手腕望望表上走动的时间,一分一秒规规矩矩。他再把目光落远了,若是赵启平按了牌理出牌,那么他是即将走上这一条路了。就如同那些来去匆匆的路人一样,他的神情也将要被谭宗明收入眼底。

赵启平的确还是来了,就如同之前他脑海中所思所想,可惜人都要犯贱,也偏偏非要等到犯贱之后才知道自己是犯贱。愚不可及而又无药可救,还要冠上一个冠丨冕丨堂丨皇的借口,叫它为作所谓一腔孤勇。

热浪滚滚的天,赵启平也没想过自己还有朝一日会再来这个咖啡厅,为的人,竟然也还是杀千刀的谭宗明。

这个位置他眼熟,当时谭宗明拒绝他的时候也是坐在那里。

谭宗明依然是谭宗明,赵启平只不过是站在玻璃门边就能看清他的身影。头顶的空调呼呼地吹着冷气,甜蜜的小情歌一如当初那般拖沓无谓,赵启平的心凉得和那饮料杯里一块块的冰碴似的。

赵启平走到了那个座位边上,垂眸去看谭宗明。

谭宗明的视线不偏不倚,也刚好落在他的眼底。曾经该有火花迸射的吗?赵启平禁不住想着,漫不经心地别开了目光。

他没有做出不动声色的模样,更不愿摆出不着痕迹的状态,只是这样直接地移开眼光。

然后他坐下,谭宗明也不先说什么,转而将手边的一杯咖啡推到他的面前。

赵启平低头看一眼,单闻味道便是自己常点的那种,不免有点沉默。

“waiter。”他叫道,“我要一杯薄荷水。”字字句句咬得字正腔圆,没有可能听不懂或是听不清。

谭宗明觉得自己的眼皮跳了一下,还是左眼。老话说左眼跳灾右眼跳财,或许将要有不太好的事情发生了,他边搅动着杯中新点的咖啡,边胡思乱想着。

薄荷水上的很快,也左不过就是一杯清水几块冰,再添色似的加上几片绿色的薄荷叶而已。赵启平低头啜了一口,凉凉的刺丨激感在口腔中跌荡开,有些冻牙齿。

谭宗明觉得是时候该说些什么了,无论什么都好。

于是他说:“最近过得好吗?”

一出口他其实就后悔了,蛮想要抽自己一耳光的,这样毫无意义又显得格外愚蠢的问题,谭宗明真不敢相信是自己说出来的。

赵启平不动声色地抬了抬眼皮,这动作似乎和前几日他瘫坐在这里适合的情况是多少有些一样的。

“还可以。”一个简单到都不允许描摹的回答。

然后时间又凝固了,气氛又冻住了,唯有冷气仍是呼呼吹动,情歌仍是软软吟着。

谭宗明又问:“工作顺利吗?”

赵启平这次干脆就连眼皮也懒得掀开了,给出一个随意的答复:“顺利。”

赵启平不是不知道谭宗明有话想说的,而且他也多少猜测到了他将要说什么。只不过现在这别别扭扭,弯弯绕绕的无谓话题,未免显得有些无趣了。

赵启平一面这样想着,牙齿磕在冰碴上,硬生生咬碎了。

“谭宗明。”赵启平终于叫他,音色与音节都是往昔的样子,要真说起来,还可以说是有些怀念,“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想到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说中了心事,谭宗明抬杯喝了一大口的咖啡,只能沉默了。这咖啡是热的,还不是冰的,他这么一大口喝下去,后背和额角不多时就密密麻麻地起了细密的汗珠。

赵启平歪了歪嘴角,忽然笑了起来:“你最好别告诉我说,你回心转意了想要给我告白。”

谭宗明搅动咖啡的手指又是一顿,精致的银质勺子敲到杯壁,发出清脆的呛声。

妈丨的。他心里暗骂道,骂的人还是自己。

谭宗明的眉毛往上一挑,也跟着笑了起来,反问他:“若我说是,如何?”

似乎是猜到了会得到这样的答案,赵启平面上没有任何波澜起伏。他定定地望着谭宗明,恨不能在他的面容上剜出个洞来,又恨不得将他眼底那些晦暗不明的颜色与情绪全数读懂。

不过时至今日,想剜出个洞的是如今的赵启平,想窥探全部情绪的是曾经的赵启平。

“启平,和我在一起。”

谭宗明的告白就和谭宗明本人一样,简单,干练,甚至都有些粗暴。赵启平眯着眼妄图从这简简单单的七个字中得到些别的信息,别的情愫,然而谭宗明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他的告白就和他的拒绝一样,永远都叫人一样的猝不及防。

说没有悸动是假的,赵启平心里明白,又跟着絮絮叨叨地念着那翻来覆去的一句话,人活该就是要犯贱。

如果爱情真的足以这么卑微,卑微到埋汰进尘埃,恐怕赵启平这样卑微的爱情,也不能在尘埃里开出朵花了,草根都不会有的。

那种近乎绝望的感觉,就是一滩死水,无论做如何用功努力,都无法拯救。就好像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你也无法让任何东西起死回生,这其中,包括爱情。

赵启平愣了片刻,紧接着笑出了声,他笑起来仍然是这么好看,笑纹都似活了一般跃动在眼角眉梢。

“你在逗我吗?”赵启平不仅这么说,脸上也似乎写着这几个字,“谭宗明,你驴谁都可以,别驴到我头上成吗?”

谭宗明收敛了笑容,眼底的那点也不放过,全都拾掇得干干净净。他摆出一张足够严肃的脸,就好像面对的不是赵启平,而是生意场上的对手,此时此刻是一场无声又不流丨血的战役。

谭宗明字字句句都从齿缝之中咬断:“我是认真的。”

认真?赵启平忍不住在脑海中回想思索这个词语,究竟谭宗明的认真还能够值得几分钱?

“认真地驴我?”

反被呛嘴,谭宗明沉默,没有反驳他,而是越发肆无忌惮地凝了目光去望赵启平。

谭宗明不免想起在办公室里抽的那根烟,还有安迪不冷不热的话语,她问自己,是没有恋,还是不敢恋。毕竟当时自己正在逃避,自然没能够给出三言两语的答复,但是那一记铁拳,却是还是生生应承下来了。

内伤难治,谭宗明明白。

谭宗明抬眸,赵启平没有看他,但是他还是继续要说:“认真地想要和你在一起,启平。”

他又叫自己的名字了,赵启平恍惚地想着。原来还能够从谭宗明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语气的自己的名字,还真是天上掉馅饼,脚踩狗屎运,回头得去买张乐透彩回来呢。

赵启平回答:“你是舌头没有给咬够吗,谭总?”

啧,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赵启平绝对就是故意的。谭宗明到现在还能回想起来那一日在车子里被这牙尖嘴利的人狠狠咬的一口,那血腥味都好像还没有散去似的。

谭宗明说:“自然不是。”

一杯薄荷水喝到了底,赵启平的口腔里都漂浮着凉凉的空气,轻轻吸一口气,就如同刷完牙之后刺丨激清凉。他请丨愿是拿着习惯戳弄着冰块里头的薄荷,都不想和谭宗明进行心与心真正的交流了。

“所以你约我出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谭宗明不急着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他:“那你明知道我想说什么,却还是出来了,不是吗?”

赵启平终于结结实实地被谭宗明呛了一口。

“只是想来蹭杯咖啡而已。”他讪笑着回答,“最后想想还是不想欠你太多,一杯薄荷水足够了。”

你与我之间相欠的东西,还少吗?

谭宗明忍不住在心头反问他。这么多相欠的东西,还还得清吗?恐怕是赌博上余生,都未必能够赊尽了。

谭总叹了口气,语气有些软下来,变得越发无奈:“你是真的不愿意相信我吗?那你说,要我如何?”

赵医生不免回想历历往昔,尽管有些已经记忆模糊,但是大致的雏形仍然留存,他依稀能够记得些许。

钱这种东西,谭宗明是最多的。用一句话形容他,就是穷的只剩下钱了。所以问他要钱要车这种物质方面的东西绝对是没有意义,况且赵启平对这类层面的东西也不很是上心。

后来赵启平说了一句话,非但是谭宗明,就连他本人,都多少有些惊诧。

然后赵启平也就又搬出那一套的犯贱理论来,假意催眠自己,敷衍自己,实际效果到底有多少,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赵启平对谭宗明说:“那你追我吧。”

天晓得当初关系微妙的那段日子里,赵启平有多少次想说出这样的话来,都觉得找不到时机与方法,时至今日,终于扬眉吐气,昂首挺胸地开了口。

谭宗明的沉默有点叫人发憷。

赵启平怔了一下,喉结上下慢慢滚动了一圈儿,垂下眼睫来淡淡地收回了方才的那句话:“我开玩笑而已。”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再收回绝对为时过晚。

“好啊。”谭宗明的回答是带着笑意的,尾音向上扬起,薄唇抿出一条直线,整个人从方才的阴郁沉默一下子脱胎换骨了似的。

他这样答应还嫌不够,硬是强调重复了一句:“我追你。”

这话要是让那些可绕海市一圈的小嫩模小明星听见了,光光是碎掉的心,都能成数不清的玻璃渣,更别提美女们潸潸落下的眼泪了。

这天气可真热。

赵启平走在路上不禁这样想着,热的他的心脏,跳起来的时候,都痛得不得了。仿佛全世界,整个空空天与地,都只剩下了这跳动起来,会生疼的声音。

除此之外,万籁无声。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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