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靖/一发完】把脉

我觉得我可以写个第三人称讲故事的系列了hhhh




把脉

——[About蔺晨×萧景琰]

——[From柳逐卿]

 

 

诸位好,我姓李名四。从名姓上可以看出,我是个小人物,在皇宫里做的是御医的活计。虽如是说,但也不过是整日都在太医院里分辨药材,闲暇之时写写药方,却连皇帝的脸面都没曾瞧见。

我算是庸碌之辈,就好比说是学堂里最不会引起先生瞩目的那一卦人,既不优异,也不顽劣,默默无闻,杂草一样存在着。

 

照理说,皇帝多少都偏爱服食丹药朱砂一类,以求长生之法,或为得道成仙,或为统治百年。

我自先帝在时入宫,而今新帝登基亦有四五载,我却未尝能得见陛下一面。

虽然作为小人物,但是我也有喜怒哀乐,我心里有些苦。自然了,不仅仅是我心里苦,连我的同僚张三,入宫比我更早,却也没见到过陛下一面。

我与他二人闲暇时分聊起此事,哀叹更多,最后又只能无可奈何。

谁让这宫里有一位神医先生,形影不离地跟随在陛下身边,自然没有我们这些杂草一般的小人物的用武之地了。也是,江湖这么大,能人志士更是多,总不能说自不量力地扑上去和神医比拼医术吧?

这一日,注定是不同寻常的一日。

出门时我眼见天幕朝霞格外闪耀迷人,纵然是来京如许年都未曾得见过的色彩,竟然叫我痴痴地站在门口仰望良久,直到家中小厮赶我上马,神思方才转醒过来。

 

为何说这一日不同寻常,缘由是,像我和张三这样杂草一般的小人物,居然得见圣颜。

高公公一来便叫走了太医院里当值的所有太医,说要为陛下把平安脉。所有人心中诸多疑虑,心想着不是有那位盛名鼎鼎又医术高超的蔺先生在陛下左右,何以此时要用得上我们这起子人?

虽说是这样想,但一路从太医院往养居殿去的路上,大多数人都是与我一样入宫以来就没有窥得过天颜,此刻更是两股战战,紧张的不知所措,同手同脚走路的人都不算少,我的同僚张三就是其中一个。

他说他紧张。

………………难道我就不紧张吗!!!

 

养居殿的殿门被高公公轻手打开,殿内缭绕着一点若有似无的香气,似如药香,却也没有那份苦涩,也不能说是熏香,因为没有脂粉气息。只觉得叫人闻了周身舒络,神清气爽。

诸人先战战兢兢地行礼,又垂着脑袋不敢出大气,就连视野也只敢看面前的一方地面。陛下仍着上朝的朝服,只去了冕冠,手执朱批正翻阅奏章,一言不发。

陛下不曾发话,任是谁也不敢发话,都敛了视线躬着身子,脑子里胡思乱想着揣摩圣意。

恰如此时,安静的养居殿里传来一声酥脆的糕点被咬碎的声音。

蔺先生毫不拘束地拿了泥金碟里的榛子酥放在嘴里品味,然后赞道:“果然味道不错。”

所有人的呼吸一窒,陛下的手指也顿了一下,凌厉的目光就瞥过去看向蔺先生。蔺先生慢条斯理地嚼着嘴里的榛子酥,伸舌舔去嘴边的碎屑,笑容看起来怪怪的,复又道。

“怪不得陛下格外爱吃。”

陛下仍是没有说话,但是目光更为尖锐一些,望向蔺先生。而蔺先生倒也不畏惧,坦然地望回去,嘴边勾着一丝浅笑,神色舒朗而淡淡。

他二人之间似乎开始了一场无声的战役。不对,我觉得更像是眉来眼去啊……?

我忽然觉得气氛更可怕了……。

 

最后被陛下点名到上前来把脉的人竟然是我。

我愣一下,好像旱雷从我脑门劈下,额上淌出一滴汗来,止步不前,实则是因为两腿打颤,害怕走出一步我就整个人狗吃屎一般趴在地上,那不仅叫陛下看了汗颜,更是让群臣目瞪口呆的行为。

陛下开了金口:“怎生还不上前?”

我张皇,张着嘴,舌头打结,不知道该看谁:“臣…臣……”

蔺先生笑出了声,玩笑起来:“陛下的太医可着实有趣,怎么,莫非是来的时候往鞋底涂抹了蜂蜜,此刻黏住了不能上前吗?”

我忽然觉得,我李四的太医生涯,说不定要到此为止了…

 

不过陛下还是很和煦的,很平易近人的,我近了身侧才敢偷偷摸摸抬眼仔细看他容颜。

将丝帕覆盖在陛下手腕之上,垫上软枕,指尖这才扣上陛下脉门。

把脉短短时间内,我不止一次地猜想何故陛下要这样大费周章地召来所有太医为他诊脉。分明身旁有一个更值得信任,医术也颇佳的蔺先生在侧。宫中传闻纷纷,皆说陛下与蔺先生宛若知己手足,时常形影不离,同进同出。彼时只听得嘴碎的宫女们你一言我一语地传着,并不当真。

莫不是……他二人之间生了嫌隙?

陛下本就是行军打仗出身,平素又格外注重 ,常与蒙大统领比划拳脚的,虽然操劳国事,但身体自然无甚问题,脉象平和,身强体健。

真是奇了,这到底又是为了什么,如此兴师动众的?

我正纳罕,收回手指,又偷偷睃了一眼蔺先生,正巧被他捉住目光!吓得我浑身筛糠一样一抖,蔺先生如沐春风般的脸面上,那点笑容可真是怎么看怎么阴鹜啊!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看到啊!我绝对没有看到陛下脖子上那一点不同寻常的红痕绝对没有!蔺先生你不要以为我站在陛下的侧面就能看到侧颈偏后一些的痕迹,我绝对什么都没有看见。

我的内心疯狂地叫嚣起来,无声地为自己分辨。

诶……?!等等。

我说了什么……?我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蔺先生望着我的目光,似乎更加幽深起来。只不过太过幽深而叫人捉摸不透,春日的天气里,我登时后背起了一层白毛汗,吓得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面上的胡须。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我立马将有些不安分的目光收回眼底,垂着脑袋,尽量将这句话说得顺利流畅,万万不能叫陛下给我带上结巴这个帽子:“陛下脉象平和,身体康健。”

陛下温和地点点头,又朝我温和地笑笑,说:“辛苦你了。”

而我口干舌燥,只想快点逃走。

 

诸人告退的时候,高公公特意多留我说了会儿话,怕是觉得我诊脉之后藏着掖着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未曾透露。我一五一十毫无保留全部告诉了高公公,他老人家还十分满意,笑容满面地走了,说是要为陛下去准备些吃食,那张脸笑起来的时候,颇为滑稽。

我想起之前被蔺先生吃掉的那盘榛子酥,心下明了。

养居殿的殿门没有关好,我虽害怕蔺先生忽然再探出个脑袋来对我抱以高深莫测的笑容却不说话,但为人臣子,虽然人微言轻杂草一般,这点小事还是要代劳的。

我向前几步,伸手正欲轻轻拢上殿门,当真不是故意偷听。

“这般如此劳师动众的,陛下可满意了?”这是蔺先生的声音。他的语气格外轻松,尾音上扬还带着些笑意。

陛下反驳:“这可不是先生的杰作?”

蔺先生闷笑:“在下又如何了?”

陛下似是沉默良久,声线骤然低了些许,期间还夹杂着奏章翻上的声音,闻得陛下模糊不晰的语调,说:“险些误了早朝,先生很是开怀?”

接着蔺先生放声大笑,好不放肆,笑完之后,他定定地说出几个字来。

“芙蓉帐暖度春宵,从此君王不早朝。”

 

我仿佛被天打雷劈成了一块焦炭。

 

没听清楚陛下又说了什么,因为在此之后我已经说时迟那时快地迈开腿狂奔逃走了。

虽然我没听见陛下说什么,但是我听见蔺先生说什么了。

他说,待在下先去解决了门外那窃墙角的,再来与陛下好好论一论。

 

还不跑?还不跑就是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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