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季】痴心妄想

写个医警2.0玩玩。

一个双向暗恋但是都觉得对方喜欢的不是自己所以都不敢说的狗血故事。




痴心妄想

庄恕/季白

文/柳逐卿

 

 

季白再一次遇见庄恕的场合也很滑稽,在相亲的茶餐厅里。

不由得也想起,原来彼此已经到了需要相亲决定婚姻的年龄了,的确过去许多年。

送走坐在自己对面的姑娘,虽然彼此留了电话号码,但是好像姑娘对自己的感觉并不很对,或许是没有下一次联系的机会。想来想去也没有很好的理由安慰与解释,说不定就是因为自己身份职业。

庄恕那边也送走了姑娘,倒与自己一样竟然没有邀约下一步的计划。要知道这茶餐厅附近就是电影院,这个月刚好有许多爱情电影上映,委实是个不错的约会场所。

季白自来熟地坐到了庄恕的对面,男人鼓捣完手机抬头瞧见他,眉眼中闪过一丝惊诧。

算来算去,距离上一次简单的分别,他们分割在不同的城市生活已经五六年岁月。无怪乎年龄一日日增长,都被自家父母忧愁地拖来相亲。

庄恕对着季白笑了一下,问他,你想喝什么?

季白摇头婉拒了他的好意,翘着嘴角告诉他说,刚刚已经喝了好几杯了。他边说,边伸手指向服务员正在收拾的那一座,庄恕点头,了然。

你竟然也到了要相亲的时候了。他抿一口杯中的茶水,对季白开玩笑。

季白耸了耸肩,告诉他说,明年我就三十岁了。

庄恕竟有一瞬间的怅然,回溯五六年的光阴,面前的人还是面前的人,但是只要细细看看,也能够发觉。所有人都会在时间的洪流中多少改变,无论是从外,还是从里,从皮,抑或从心。

气氛尴尬,没有多年未见的老友重遇的欣喜,有一丝微妙的隔阂。

季白找不出话题,眼神瞥向窗外,这是一个靠窗的好位置。六月的天已经渐渐热了起来,大街上的姑娘们迫不及待地换上了漂亮的裙子,打着遮阳伞,说说笑笑地从玻璃前一晃而过。

他问庄恕,刚才那位姑娘如何,合心意吗?

庄恕笑,却把这个问题又投给了季白。

躲避球一样的话题在空中被抛来抛去最后谁也没有接。季白努了努嘴角,打趣着说,你我可真是难兄难弟啊。当初是,现在也是。

嗯。庄恕淡漠地应了,却不知话头含在舌尖该如何转圜吐露才能装作自己其实浑不在意。目光透过玻璃瞥向不远处的电影院,太阳越发炎烈的天气下,仍是人来人往的大门口。他问季白,这个月电影挺多的,你不看吗?

季白无奈,笑骂他,您老真是贵人多忘事,我哪有这时间去看电影。就连相亲的时间,也还是挤海绵一样挤出来的。

但是他不会说,其实他早就该走。在送走那位姑娘之后就应该匆匆赶回局子里。但是总是有太多变数了,如果庄恕没有坐在这里的话,季白又如何会过来,与他寒暄,尽管那么生硬。

换个人,换成这位装作鼓捣手机就等着他走过来的男人,情绪与心境,又何尝不是如此。

 

庄恕与季白相识在许多年前的电影院里,正是这家茶餐厅附近的电影院。

当时庄恕架不住陆晨曦的软磨硬泡陪她来看这部爱情电影的首映,季白和许栩就在邻座。两个大男人挨着座位坐下,四周全是姑娘们,若有其他男士,也大概是和他二人差不多的境遇。

大概是看隔壁这位男士和自己是差不多的遭遇,也和自己一样看着男女主角你侬我侬甜言蜜语却有点昏昏欲睡,季白伸手戳了戳庄恕的手臂。隐在黑暗里谁也看不太清楚彼此的容貌,庄恕当时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情状,就跟着季白出了影院。

季白晒得有些黑,说实话和他的名字不太符合。但是眼睛清亮,像是透着光,笑容也十分可亲,容易与人熟络的模样。

他二人一前一后走到无人的楼梯间,季白摸出烟盒递给他一支,庄恕接了,凑上去借着火机擦了点火,烟雾循着火星,袅袅升起。

那时候季白含着嘴里那支烟,眼角眉梢都是笑眯眯的,融在乳白的烟雾里,说,我们俩可真是难兄难弟啊。

所有陌生人都是这样,有过一次接触之后总能衍生出往后的交往。男人的关系变得熟络似乎更快,一支烟,一瓶酒,过分时候一场斗殴,几次三番哪怕寥寥数语的交谈之后,很快就能称兄道弟。

 

他二人出了茶餐厅,无所事事地迎着下午正烈的太阳行走在被阳光烘烤的大地上,彼此无言,并肩而走。

其实彼此都有事,其实彼此都没有这么空闲,其实彼此结束相亲之后就要回到各自的岗位。

但是彼此也都跟着任性,随着那人的一举一动就越来越做得出违背原本意愿的事。

正如当年在电影院里,如果季白没有戳庄恕,如果庄恕没有跟着他出来,如果彼此之间没有那支香烟的交情,如果都不曾说过难兄难弟这样滑稽的称呼,那么分岔路口之后连接的就是另外一条路。

如果世上有这么多如果,如果所有人都愿意将就自己的生活。

可惜世上就是没有这么多如果,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将就自己的生活。

季白已经说不清楚自己对于庄恕的这份情愫是从何时开始的了。可能是楼梯间的那一支烟?可能是大病初愈时坐在医院露台请他喝的那罐咖啡?可能是小巷里昏黄路灯下,他将要亲吻却无疾而终的眼神?可能是自己调任那一日他来送自己,狠狠按进胸膛的有力双臂?太多太多了,在太多太多不一的情况下,等到头来发现,便已是情深根种。

原来暗恋的滋味是这样。

想起有一日许栩问自己,师父,你知道暗恋是什么滋味吗?

结果却没有给出过任何回答。

可能是涩的,像是那支烟;可能是甜的,像那罐咖啡。可能是疼的,像那个眼神;也可能是热的,像那个拥抱。

大概谁都没有说。或许谁都准备说,但是欲言又止。

像是那年巷子里酽酽的昏黄灯光,近在咫尺的炽热鼻息,浓稠如漆黑夜幕也似汪洋大海的眼神,终于就是无疾而终。

 

季白叫他,哥,你有喜欢的人吗?

庄恕怔忪,良久点头,说是有的,一直都有。

季白觉得自己的心颤了一下,那…那个人知道吗?

庄恕的眼神游移着,终于落在自己的身上。可季白不敢与他对视,一瞬间装作无知无觉地撇开了那道眸光。

是畏,也同样是惧。这是人之常情,或许所有人都在将要靠近真情与真心的时候都会怯。

于是庄恕又把那种目光收了回去,按在他常年不起波澜的眼底,语气也变得越来越淡,随时都要谢灭在头顶的阳光中。他说,不知道,那个人一直不知道。

季白笑了一下,却没说话。

 

庄恕的脚步停下来,他的车就在马路对面的停车场里。他背对着季白,站在街边,等着那盏红灯跳下去。马路中央的汽车来来往往,引擎的声音,鸣笛的声音交错在黏热的空气里,几乎震耳欲聋。

季白听见他说,有空的话,一起去看场电影吧。

季白笑问庄恕,看爱情电影吗?

只是他没来得及听见庄恕的回答,绿灯就覆盖住红灯,跳了出来。庄恕迈开步子走出去,从街边很快就走到马路中央,走过那一条条的人行道,转过一个弯,拐进了停车场,终于消失在季白的眼底,无影无踪。

像楼梯间的烟,像露台上的风,像巷子里忽闪的灯光,像胸口转瞬即逝的温度。

 

我喜欢的那个人啊,他也一直不知道,不知道我是这样喜欢他,不知道我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他。

我还是很喜欢你,像瀑布的水会逆流而上,像射出的子弹会退回枪膛,像痛苦时候真能痛断肠,像无边的黑暗里会有光,痴心妄想。

 

 

——完——


评论(19)
热度(168)

© 柳逐卿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