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赵】你听风在吹 Chap.4
Chap.4 饭
其实曲筱绡的酒量是很好的，但是这件事只有她本人和赵启平了解，作为旁观者以及陌生人的谭宗明在看她的身子又一次软软地黏在赵启平身上的时候，还吓了一跳，以为这是怎么了，喝着喝着酒还能给晕厥了不成。
不知道曲筱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赵启平有些无措地搂住她软倒下来的身子，惊愕的表情在黑暗的酒吧里一晃而过，谭宗明看着面前这大秀恩爱的小情侣，眸色也黯了黯。谭宗明不动声色地拿过赵启平放在桌上的解酒药，掰出一片来递给他，扬了扬下巴笑容略有戏谑意味：“合着……你要酒后乱性的对象是……？”
赵启平没忍住丢给谭宗明一个硕大的白眼，心想着这这么体面一个人，说出来的话怎么就这么不中听呢。撇着嘴哼哼两声，赵启平道：“乱性谁也乱性不着谭先生你。”
瞧这话说的，谭宗明暗暗咬了咬自己的后槽牙，唇缝之间漏出一个“啧”的音节。
他的眼神混合在零散的光点与光影之中显得迷离而又渺远，一半明一半暗的脸庞呈现出微妙的朦胧感，赵启平隔着花花绿绿的光束看谭宗明，谭宗明也隔着七七八八的光圈看他，两两对视，彼此竟一时无言。
赵启平觉得气氛有些不太对头，虽然谭宗明没喝酒但是自己喝了啊，臂弯里还躺着曲筱绡，总而言之现在决计不是他们两个人可以好好推心置腹的时刻。赵启平拦腰抱起曲筱绡，一面推开人群一面往77酒吧的门外挤，只留给嘈杂音乐之中的谭宗明一句听不太分明的，我先走了。
谭宗明随意地斜了一眼还放在桌上的，曲筱绡未喝完的长岛冰茶，一旁放着只有杯底浅浅一层红色的龙舌兰日出，无声而笑。
77酒吧的那一夜就好似一个幻梦，待日出的晨曦铺满了整片大地，待白濛的晨雾渐渐被阳光敛散了，那夜尽时分的一切，就好似变得从未来过。
赵启平没想好该怎样形容后来他和曲筱绡的日子，难道该用难分难舍，抑或是如火如荼？再不济或许也得来个和和乐乐吧？赵启平支着手臂撑着脑袋，眼神飘忽不定地注视着茶杯里漂浮着的大红袍茶叶，茶香悠悠涤荡在被阳光填满的整间书房里，最是熨帖的温暖。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按着，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曲筱绡的名字总是不经意地晃入赵启平的眼底，他默默地停下了移动的手指，想了想，那第一次正式地答应与谭宗明的邀约，竟然也不是他们二人单独地吃顿饭。
谭宗明究竟是怎么有曲筱绡的联系电话的赵启平不得而知，他唯一知道的是自己被女朋友给卖了，还卖给了他的债主。哦这话说起来有些不太对劲，大意就是谭宗明约了曲筱绡，还十分巧合地希望她能把赵启平一道约出来吃顿饭。曲筱绡是最喜欢热闹最喜欢聚的，能让谭宗明请客吃饭那必然是要好好杀他一顿，反正那四位数的数字估计摆他面前也不会心疼的。
但是更重要的，自己一个女孩子食量能有多大呢，这时候就不得不叫上自家男朋友赵启平和自己一起来杀一杀谭宗明了。赵启平发誓，他在走到酒店门口的时候也绝对不知道这位从天而降的阔气大老板是谭宗明。
当时曲筱绡推开门，一身合体裁剪的暗纹西装，头发油光发亮一丝不苟，笑容可掬十分迷人，正端端正正坐在那朝他挥手微笑的人不是谭宗明是谁？赵启平看一眼扭头就准备逃走，曲筱绡哪里肯放他离开，一把揪住他的胳膊，生拉硬拽地就是把人给拉回了座位上。
三个人，一对情侣，一个一直无限发光发热还不自知的电灯泡，面对面大眼瞪小眼地坐着，偌大一个可容纳十几人的包厢，距离遥远的桌子，怎么看气氛都怎么诡异。
“真是巧啊。”谭宗明的笑容看在赵启平的眼里活像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今天我做东，你们随意吃。”
赵启平暗暗把“图谋不轨”四个字咽回肚子里，用自认为凶恶的眼神与自己的债主十分旁若无人地进行起了眼神对战。
最后的菜色全都是曲筱绡喜欢的，她也只是简单过问了那两个不言不语表情却格外狰狞的大男人的意见，唰唰唰地就照着菜单念了一堆看上去很贵其实就是很贵的菜。
接着谭宗明又是笑，便说：“赵医生，你我这样一来二往的，是不是也可以叫做朋友了？”
赵启平当下就明白面前那老谋深算的老狐狸还惦记着好久之前医院遇到的那遭事。赵启平看了看他，没接谭宗明的话，只是随手拿过玻璃杯喝了口水，目光就游离出去了。
曲筱绡双手捧着杯子倒是唯一一个笑容满面还不掺杂其他情绪的人，一边喝了口水一边说：“俗话不是说，有缘千里来相会嘛，我们和谭总真是有缘啊，嘿嘿。”
谭宗明闻得曲筱绡的这句话，英挺的眉毛不着痕迹地往上挑了挑，倒是十分同意地点点头跟着附和：“曲小姐这句话说得在理。”言毕，便又看向不愿意插入二人对话的赵启平，问他，“赵医生觉得呢？”
赵启平眉头微微一紧，心想着你俩谈就谈呗牵扯上我做什么？牙齿磕了磕玻璃杯的杯壁，赵启平几乎是咬着杯子说出剩下含糊的话：“啊啊，是啊。”
谭宗明的笑容便又扩大三分，漫不经心地摩挲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的名表，淡淡道：“赵医生也是个大忙人，想是谭某没有这么面子能邀请赵医生喝杯咖啡吧？”
“呵呵。”赵启平干笑了两声，敷衍道，“最近工作忙，筱绡你说是吧？”
这厢曲筱绡还没来得及答话，服务员已经一盘接着一盘的热菜端上了桌。宽大的桌面三个人却横亘了极大的距离，彼此好像都只能捞到自己面前的菜。谭宗明不急着吃饭，拔开了红酒的木塞，才刚刚往红酒杯里注入了些许液体，却听着赵启平猛然叫停了他。
“哎等等，你不是说胃不好吗？”这话赵启平说的极为自然，几乎是毫无踌躇地脱口而出。
等自己话音刚落，却才想要抽几个两个大嘴巴子，这都说得是什么话？他和谭宗明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密切已经上升到了关心身体的地步了？！不，这一定是作为一名医生的职业通病！赵启平咬着杯壁这样自我催眠着，一定是因为出于医生对病人下意识的关心才会是这样的！
曲筱绡看了看有些尴尬的赵启平，又看了看坐在遥远的对面笑容越发讳莫如深的谭宗明，皱了皱鼻子问道：“你们俩的关系……还真是不一般呢？”
谭宗明破天荒地乖乖地放下了手中的红酒杯，笑容故意摆的无奈道：“既然赵医生不让我喝酒，那我只能以水代酒，敬你们二位了？祝你们……感情顺遂，天长地久。”
咬出这八个字的时候，谭宗明的内心是崩溃的，明明是最简单的祝词只可惜沦落到了赵启平和曲筱绡这里，他就格外说不出口，如鲠在喉，十分艰涩。偏这厢自己好容易讲出来这两个词，赵启平还不给自己面子。
赵启平好似是哼了一声，歪着头坐在座位上没说话，也没正眼瞧谭宗明。曲筱绡是个豪气干云的，大半杯红酒干得那叫一个爽快，还不上头，硬说要再来一杯。
谭宗明朝赵启平看去，问他：“赵医生不干一杯？”
那边赵启平言辞铮铮，十分有理：“我喝酒了谁开车？”
谭宗明立刻接上：“我呀。”
坐你那颜色浮夸的法拉利？赵启平把这句反问憋在了心头还是没问出去，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法拉利不好吗？多么拉风啊，一般人想坐还坐不了呢。谭宗明好像一眼看穿了赵启平内心所想，却也没敢把自己的腹诽实体化，而是默默嗫嚅咀嚼在心口。
“是门口那辆红色的法拉利吗？好耶！我喜欢！要不我坐谭总的车回小区吧！”曲筱绡这会子好像是压根没发觉男友与面前这位大腕眼底的暗流涌动，嚷嚷起来。
赵启平斜她一眼没有答话，谭宗明一直以客气绅士的微笑注视着自己对面的小情侣，一言不发。眼见着气氛多少有些尴尬，他这个做东的不得不出来炒炒气氛，便用手指轻轻叩了叩透明的玻璃转盘，招呼道：“别愣着了，吃菜。曲小姐点了这么多，可都要吃光啊。”
这顿饭其实吃得着实尴尬，虽然谭宗明变着法邀约到了赵启平，但很明显他这位欠债人不很想这样频繁地见到自己这位债主。虽然说并不害怕他上高速跑路，自己也不在意那丁点儿的修理费，纯粹只是对他有了兴趣罢了，但谭宗明也还是第一次见着这样躲他的人。
很好，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些网络上流行的三流霸道总裁言情读本里是不是都有这么一句话？
谭宗明不太记得，只记得公司里几个小年轻姑娘上班时间老爱浑水摸鱼看这个，还喜欢把什么自己代入进那些读本里面去。谭宗明是不爱理这些玩意儿的，这些七七八八的东西还都是从那些小姑娘嘴里听来的，如此看来，这句话现在安在赵启平头上也不为过。
而后，这句话之后下面还有一句比较劲爆的，叫做……自己点的火，自己灭。
思及此处，谭宗明没忍住笑了起来，有趣有趣，赵启平还真是一个格外有趣的人。
思虑期间，他倒是用余光看了一眼对面的曲筱绡，她的确面容灵秀又娇俏，性格也好，大大咧咧没有那些弯弯肠子。听安迪与自己闲聊时候说起过欢乐颂小区里的那些邻居们，这曲筱绡的背景似乎还不一般？大概放在现在社会，追她的男人也能组个足球队吧？
但是……谭宗明夹了一筷子凉菜默不作声嚼了，将赵启平为曲筱绡夹肉的动作收入眼底，眸光闪了闪。
真是和那晚在77酒吧时候一样一样的，恨不能彼此之间贴个胶条和超市里买一送一的物品似的整天腻歪在一起是吧？谭宗明恶狠狠地咬断了嘴里的醋溜黄瓜丝，口腔中一片酸气弥漫，难吃极了。
曲筱绡是个好姑娘，这一点他不得不承认，尽管她爱撒娇了点，也爱黏黏腻腻了点。
但是她配赵启平，不好，不好。
当然了，赵启平配谁都不好，谁都不行。
只有自己才行，他配自己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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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总表示，暗恋的人的女朋友是个好打发的吃货真是一件让人身心愉悦的事情。
谭总再度表示，被暗恋的人关心真是一件比第一件事还要身心愉悦的事。
赵医生表示，所谓的巧合其实都是刻意制造的。
赵医生再度表示，不是冤家不聚头，老话诚不欺我。
曲筱绡表示，好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