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镜/一发完】梦中人未老

*感谢 @miriharris 太太的授权,全文脑洞与剧情皆来自太太的风镜视频《痴情司》。我言语匮乏,笔力不足,诸多情感表达不够完整也不够完美,尚不能圆满视频中万分之一。

*ooc和bug都是我的,他们都不是我的。

*为了 @平野绫yuki 我第一次写了风镜,快说爱我!






梦中人未老

Cp:王天风×明镜

Warning:主要人物死亡

文/柳逐卿

 

 

一.

王天风离开明镜在1919年的上海北站。

他不记得当时的天气是怎样的,是飘雪的冬日,还是刮着凛冽寒风的秋日,都不甚清晰地留在记忆里。彼时王天风还能够清楚记得的那些琐碎言辞,也就剩下了怀抱期望与怀揣无奈的那句问话。

他终于问明镜:“你我今生,还会再见吗?”

对方的回答呢?王天风望着辗转多地终于到自己手中的信纸,心中骤然变得荒芜起来。仓仓皇皇地想了挺久,终是没有得出一个答案。于是他低头看手中因着巴黎的天气而变得有些潮湿的信纸,信纸上依然是明镜娟秀的字迹,如她本人一般,虽看似温婉柔情,实则亦有一颗赤心肝胆。

王天风不记得这是与明镜的第几封信。这时代信件的来往总是太慢,也总得要等足了漂洋过海的时日,好容易到了手里,却不知道对方已经等了多少日子了。

明镜从那精致的天鹅绒盒子里摸出了这枚戒指,触手生凉,简约而不华美的刻纹在指腹上画出细细的浅纹。她也并不急着套在指上,而是用手指捻了,只坐在梳妆台前,把玩着这枚往昔的信物。

自他走后,往时的印记便也从指间褪下,存放在这一方小小天地之中,待到今时今日,明镜偶尔也曾会想,在巴黎另一片天空下的那个人,如今该是如何。

接着她亦然会想,想诸多往昔,想他们初遇的曾经,想后来共历的种种,最后拾起那些略带棱角的碎片,逐一拼凑成完整的回忆。

当日的王天风将这枚戒指套上明镜的手指,时逢乱世,安稳顺遂的日子就好像湍流之中的一叶浮萍,飘飘荡荡,去留皆不由己定。

王天风也曾许诺,生死不弃。

明镜亦然应允,生死共担。

后来从匆匆而去的绿皮火车划破了那日灰白苍茫的天空,轰鸣而出的烟雾缭绕上云层,所有灰败的颜色融合在一起,那是当时留在明镜眼里的颜色。

还有耳旁逝掠的风,火车站里永远熙攘不停的人群嘈杂,一切一切都停留在了离去的那一日,停留在了报纸上的那一串生硬冰冷的数字。

明镜将戒指按入温热的掌心里,依旧有些生冷的金属狠狠划过掌纹。

转瞬即逝的点点刺痛,像是经年已逝的时光,也像是镜中时光不待的容颜。

 

二.

1935年的巴黎,冬日飘雪,天日也成天价都是暗沉沉的,随时都有可能倾塌出一块的天幕,叫每一个行人看着都觉内心惶惶,街道上都不愿多停留,踩过脚下道路而去,如若来时匆匆,谁与谁都是陌生人。

王天风不太清楚自己究竟是何时将自己与明镜的关系暴露在她弟弟的眼皮底下的。那是一个长身玉立的男人,面容严肃而认真,风度翩翩又文质彬彬,无论是谈吐或是素养,都是一顶一的好。

明楼与明镜合该不是十分相似的,但身上那难用言辞形容的风度气场又如出一辙。

王天风常常会回想起明镜的模样,无论是青涩单纯时,两根粗长的麻花辫垂落在耳边的模样,抑或是后来柔顺的刘海微微遮住明眸的模样,都永久如同一张恒美画卷,镌刻在他这颗心里,浸浴在热血中。

明楼抛出来的质问句句带刺,字字如刀,一刀刀就砍在王天风立于巴黎风雪之中那颗冰冷而坚定的心上。

“我这么做是需要有人冲出一条血路。”这是王天风的回答。

然而明楼只是以冷漠又带质疑的态度反问他,你有没有想过我大姐的感受?

后来王天风躺在床上,床头柜上只旋开了一点点明晃晃的灯光,老旧泛黄的颜色,酽酽的暗沉光晕打在他洁白的衬衫上,笼罩出一个个丑陋而模糊的阴影。

明楼的声音变作了窗外呼啸着的冻风,夹着雪块捶打在玻璃上,氲出一片虚浮的雾色。最后那些风声也渐渐消了,就干脆变作了王天风心中对自己的诘问,一遍遍复又一遍遍地问着,从起先拔高的音调,到最后近乎无奈绝望的低语,竟不过那么短短时间而已。

王天风又从床铺上爬起来,他从上海带过来一个厚厚沉沉的箱子,其实里头没多少东西,只是稳稳妥妥地放着一块表。

他伸指将手表从箱子中取出来,托在指间,望着上面极细的指针一步一步循规蹈矩地走着,一分一秒都在手掌间这么流逝掉了,都是无法挽回的岁月,都是浪费掉的年华,也都是无法与明镜相见的时光。

明镜大概是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的,最后兜转在烟逝的火车汽笛声中,还是默了。

她却只说:“等你回来。”

王天风接过她递过来的手表,珍重地藏进衣袋里熨帖好,轻声应了一句,“嗯。”

这一日的早晨有雾气,也有露珠,一圈圈一串串地挂在玻璃窗上,窗外还有未化开的积雪。

王天风的指间里袅袅娜娜地飘出一缕缕烟来,燃着火星烧灼在晨起依然沉沉的屋子里,一室叫人窒息的烟味。他平日里是很少抽烟的,翻箱倒柜地才摸出这么一包并火机,点燃的时候手法都生疏了。当那口烟呛进气管,吞入肺里的时候,王天风还是觉得难受的。

不止是烟,还有这封将写未写的信,首句两个大字都叫他觉得难受。

明镜。

她的名字,故人的名讳,日思夜想魂牵梦绕千百回,最后只落在笔尖了。

本该是有诸多话想要倾诉的,讲些遗憾,讲些苦衷,再讲些奢愿,这么多的话,本该是徘徊在王天风的舌根底下的,最后辗转到了这浓黑的墨汁里,全变了味了。

他说,耽误你了。

我不是你期待的那类人。

信件寄出去之后,王天风开始想象,想象明镜接到信之后的反应,想她的表情,她的神态,再想想她的心情。

她一定会恶狠狠地揉皱了这封信,再恶狠狠地在心底里痛骂自己一顿。到最后,想必连眼泪也不会流吧,便更莫说痛哭了。明镜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可是自己既了解她,又说不上足够地了解她。

王天风燃完了这一根烟,将烟盒放回了原来的地方,脑海中幻想出明镜的模样。有些模糊,轮廓微微发着光,好像隔着毛玻璃凝视她的容颜,从来微笑,从来眼底清澈的容颜。

可惜这一次,关于明镜收到信究竟会否流眼泪这件事,他猜错了。

 

三.

王天风再回到当日分离的车站,是1937年的时候,那时抗战爆发,上海沦陷。

明镜见到王天风是在他组建上海情报行动组好几日之后,在每一日的早报上,黑白分明的纸面上,偌大粗体的大标题,王天风身着西装的相片正好卡进明镜眼底。

对于与日本人同流合污的厌恨,对于他是否附逆为奸的质疑,就像涨潮的海水一般,很快吞噬了明镜心头上那点即将重逢见面的喜悦。报纸在明镜的指间被揉皱,破损,而属于王天风的样貌,却并不能随之而被消抹。从头至今,从泛黄的初逢时候,到如今战火四起的重见时光,年年岁岁这么多年一晃就过去了。

最后明镜还是被拦在了外面,她的鞋底摩擦在锃亮的地砖上,她的声音也掷地有声,自然能够跃入王天风的耳中。明镜口口声声要求见王天风一面,那人隔着一道薄薄的墙与门,在房间里彷徨踟蹰,犹豫又斟酌,来回踱步,心尖便也跟着浮乱的脚步一起乱了起来。

最后王天风说:“我没有办法面对她。”

至少现在不能。他站在那扇门板之后,听到明镜愤怒的足音远去,却不能窥得片刻容颜,只能依靠着可怜的肖想,在脑海中,勾画描摹出刚到上海时候,在路边悄悄看她一眼时候的模样。

明镜确乎是变了,毕竟岁月不饶人,无论是她,还是自己,脸上总归都有了刻痕。她那时候站在街边,穿了件浅紫色的大衣,衬得冻风里仍旧一派往昔温柔模样,像一朵盛开的春日里的花朵。光是这一点,就永远与王天风记忆中的明镜重叠,年华易逝而从不更迭。

王天风第二次见明镜,是在76号的眼线围成的包围圈里,一把把黑洞洞的枪口就指向她的身体。王天风几乎是下意识地扣动扳机,身份或是任务,这些何其重要,几如磐石般沉重地压在心头的东西,顷刻间仿似变作了上海晨起的薄雾,在尖锐而唬人的枪声与火光迸溅的子弹中,还是烟消云散了。

毒蜂暴露,紧急撤离,等待时机。

后来呢,后来的很多事情,看似说不通,其实都在情理之中了。

冥冥如若命定。这世间诸多事宜实则都已是命定,至少不能改变,至少只能更改些许枝叶末节。

明台临去上海执行任务之前,王天风叫他在学校里走了走。

夜晚的风凉透了,王天风与明台并肩走着,恍惚之中想起巴黎那日的风雪,想起周身凝冻住的冷意,最后再想起脱手的信件和烫在指腹的烟草。

多少年了?好似也没有多少年。

王天风把手表从腕子上取了下来,拿衣角轻轻擦拭了片刻的表面,再置于耳边,任那微小的指针走动的声音缭绕在自己的耳侧。这仍是明镜送他的表,也仍旧是他唯一戴在手腕上的表。伸将出手,王天风微笑着说出“这块手表对我来说有特殊的意义。送给你。”的话,手指轻轻一递,那表便转而落到了明台的手上。

他转过身径直离开的时候表情格外肃穆,好像一尊严肃而冷静的石雕像,安静而淡漠地伫立在夜晚的冷风中。

明台站在王天风的身后,庄重又敬仰地为他行了个军礼,亦然长久。

夜深沉下来的时候,明镜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她和王天风都还很年轻,也正如此情此景一般,梦境之中的自己安然地躺在床上,阖眸浅笑,一场温雅浅淡的梦中梦沉浸在脑海之中。

王天风在唇畔落下了一个清浅似白水清雾的吻。

安谧如同愿景。

“死间计划”四个大字最后还是落在了白纸上,手指上托着的那杆钢笔沉甸甸地压在上头,笔身冰冷,笔尖浓黑,落出来的字也是这样黑亮亮一点,宛如危险慑人的枪口。

你会恨我吗?王天风不知道自己在问谁。

其实他知道自己在问谁。

得不到答案的,他知道。

无法转圜的,依然要走下去的,他也知道。

 

四.

丧钟敲响,敲钟人上路。

76号的审讯室就如同古时候骇人的监狱一般,潮湿阴冷,像是一个永远都见不到温暖阳光的地底洞穴。

一切也正犹如计划中的一致,王天风适时适地暴露身份,顺理成章地被76号的人擒到了情报处处长汪曼春的面前。对于面前这个慵懒地坐在大椅上的女人,王天风还是熟识的,至少她的蛇蝎心肠与毒辣手段比她这个人究竟如何,更让王天风熟悉。

烙铁或是鞭笞,再或是针扎刀割,种种之类听上去就足够耸人听闻的酷刑,汪曼春端着那丝妩媚而绝情的笑,翘着腿坐在大椅上,轮转着让人来了一遍。她的眼底始终晃荡出一丝快慰与嗤笑,而面对面前惨状汪曼春似有视若无睹,那模样又更像极了与恋人结伴来看一出歌剧的青春少女。

明镜来得合该不是时候,汪曼春翘起的唇角看上去像是属于胜利者无言的嘲讽,以至于她垂下的眼帘与睫毛都好像在不屑地看着一出哑剧。

然而哑剧的主角从王天风变成了明镜。

新仇旧恨一起算的时候,她的眼瞳都似要烧红了。从来那么优雅动人,那么高高在上的明家大小姐、说话都像尖刀锥心,句句带刺的明董事长,如今就这么跪倒在自己的脚边,用那价值不菲用料考究的大衣衣袖擦拭去皮鞋上无心沾染上的污血,而她的请求却是这样的无聊而可笑。

明镜始终一言不发,垂着眼帘安静地重复着擦拭的动作,冻风吹得她指节冰僵。喉头干涩,生生像是堵了一块棉花,又好像吊了一块玄铁,就这么拉拽着她的喉咙,干哑得一个字都掉不出来。

上海的冬天,这样冷,这样冷。可那点溅落在汪曼春皮鞋上的血却又是这样烫,这样烫,顺着薄薄的皮肤,接连进入血脉,一点一滴地烫到了心头上,疼了起来。

死间计划成功的不很久之后,然而却又似乎是在很久很久之后罢,明镜记不清楚了。

几张薄如蝉翼的照片装在信封里,明镜伸手拆封倒出来的时候,在沙发上静坐了太久的时间。

那是王天风的脸,她记得。

这是她第二次以相片的形式见到王天风的脸,一次是故事的开始,一次是故事的结尾。

一次是重逢,一次是永别。

明镜没曾想过王天风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进入自己的生命,又以这样的方式,再次干脆而决绝地离开自己的生命。

这一次是毫无归期,也没有约定过的诀别了。

时间真爱开玩笑,真爱捉弄这乱世洪流中的人。明镜凝望着那人恒久闭上双眼的面孔,躺在荒芜的荒草堆中。黑白的相片真是好啊,她不由这样想着,就连血色也干脆都变成了墨色,看着的人眼神就不会觉得那么刺,那么晃了。

王天风确乎是老了,毕竟自己也不年轻了。你看花瓶里的插花都还要更替呢,这世上又如何会有真正隽永而不变不老不死的东西呢?

明镜抬手摸了摸眼角,触手一片冰冷湿滑,温热的泪水从眼眶里迸溅出来碎掉在面庞上,凝合成了一条条微凉的泪痕,直到没入衣襟看不透彻了。

她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了一本沉重的相册,又慢吞吞地回到了沙发上,茶几上的水还在腾腾冒着热气,这该是一个静好的午后。明镜一页页地翻着相册,阳光纯净又温暖,从窗格外打落进来,模糊了彼此都曾年轻的照片。

原来当时,都曾这样年少过,也曾这样炽热过,交握过,完整过,圆满过。

一切定格在那个寒冷的火车站,明镜的手里还提着沉甸甸的盒子,里头装着王天风的遗骨。藤田的那一枪开得这样猝不及防而又迅猛无比,钻进明镜滚热的血脉里。

相知而别离,恍惚之中,陨落之前,她这样想着。

而又何止今生,岂止今世?

 

五.

静妃尚且未为静妃之前,尚未踏入这宫墙巍峨之前,亦有私定终身,誓定此生非君不嫁之人。少时谢玉曾与她小指缠勾,也曾这样信誓旦旦地许诺过“等我回来,带你离开这里。”的誓言。

却未能等得那人立下汗马功劳,班师回朝,一路铺至林府的十里红妆却要比胜利之师的马蹄铃音来得还要再快一步。

至于等谢玉赶回来得知了此消息,再与禁军大打出手云云,便早已变成了朽坏的后话了,论后世这么多传闻谣言,谁还愿意记得这么一出不痛不痒的闹剧?戏台上的帷幕不落,街角巷口的檀板也不会敲,流浪不到任何人的口耳之中,就连云和风,都不见得记得。

静妃虔诚地供上了三炷香,禅寺中幽幽绕绕而又清淡清神的禅香缭绕在鼻尖,双手合十,无论是祝祷或是请愿,都合该这般诚挚。

整整密谋了二十年许的宁国侯谢玉终于还是未能按捺得住举兵造反了。

梁帝大怒,武力镇压,最后生擒了这位本有着赫赫战功的宁国侯,于大殿之上,冕冠落地,冕旒零散,一把寒光冷刃的剑便这样出鞘直奔谢玉眉心——若非身侧的佳人劝拦,若非静妃跪倒在自己面前,攥紧了衣袍声泪俱下苦苦哀求,萧选觉得,自己当真会在盛怒之下,诛杀谢玉。

自然不会就这么放了这要造反之人,最后谢玉被下放到狱中,粗衣冷衾馊饭绕身,清冷月光佐酒,粗糙稻草枕梦。他盯着残损不堪的墙壁,锒铛之中回顾残生,除却功名利禄,最想得到的,最渴盼得到的,却从来失之交臂,擦肩而过,变作了最遥不可及的存在,最黑白泾渭的分明。

这厚厚一道宫墙,就像最深刻的楚河汉界,划分得开的,又岂是简简单单的两处而居,两心分处?

谢玉走时只有荒原凄恻凉风剜过耳畔,只有厚重石块滚落之时人群喧哗纷乱的呼喊声。

料想一世威名显赫,到头来,挣到手中的,其实也就是一场空,梦都算不上。

相知而别离,恍惚之中,陨落之前,他这样想着。

莫若何止今生,岂止今世?

 

六.

一片朦胧不晰的痕迹,周遭景物似是十分熟稔却又格外陌生,明镜定睛才看,终于看清了王天风的面目。这再不是只出现在平滑报纸上的眉峰,也不再是冰冷相片上的双眸,而是真真实实存在的这一个人。

王天风一袭西装革履,从林荫深处而来,一步一步走得这样沉稳矫健,再距离她不远之处停下,唇角向上扬起,浮起一片明镜再熟悉不过的笑容。

从年少初逢,到后来约定生死,再至上海北站的分离,彼此交换在两地异处的信件,最后轮回,时间将一切都定格在这个寒凉冰冻的深夜,与你往昔告别的车站。

王天风向她伸出手,手腕上仍是熟悉的表,他也用着二人彼此相知的音调,轻轻地唤她一声——

“阿镜,我回来了。”

明镜的睫羽颤了颤,那一丝冷夜之中的笑容终于还是跃然在她柔情依旧的嘴角。

闇夜回归平静,绿皮火车在轰鸣声中慢慢驶出月台,沉重的黑木盒子跌落在溅满鲜血的地面上。

去时路上天风海雨,共伴你。

相识相知相爱相望,你我今生,必不相离。

 

七.

芷萝宫红烛映地,药香扑鼻,瑶琴弦上,素手温雅。

碧蓝透彻天穹之下,随风扬起的青天白日旗。

明公馆铺着精致桌布的桌案上,醇香咖啡仍旧热气四溢。

无尽无边的黑夜,明镜静默地坐在沙发上翻阅报纸。巴黎寓所之中,桌案上一束昏沉暗黄的灯盏,王天风将她的名讳一笔一划勾勒出极尽温柔。

当时他穿着军装,立于高台之上,而她就在那万人中央凝视着他,只是简单的目光对上,视线轻轻触碰,便足够相视而笑。

仿似当初,明镜自落满书籍的书架前偶然回身一瞥,王天风正悄然立于身后,见她回眸便展开笑容,目光灼灼而柔和地望尽明镜的眼底。

一瞬便是一生。

 

春欲暮,思无穷,旧欢如梦中。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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