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李】普通爱情故事 Sec.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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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ction23 争吵。

转眼便又是一年寒冬。

本已足够萧条的街道此刻连纷飞的落叶也找寻不到,唯独剩下光秃秃的树干与枝丫还在萧瑟的冷风中瑟瑟。气象预报说一周后将有大雪,或降雪量将比之去年更大,便又打着官腔嘱咐了电视机前的人们许许多多。

凌远与李熏然的日子也在这秋去寒来的季节里不痛不痒地过去了,而这日子里什么也未曾发生。

将身上薄薄的棉质衬衫塞进毛衣与外套里,深灰色的围巾牢牢地圈住脖颈。李熏然下意识地将脸埋入温暖的布料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迫不及待钻入鼻腔的气息是樟脑丸的味道,随即被呛了个不行。

第一医院外面的那条马路永远车水马龙,作为城市主干道它的的确确拥有无可比拟的忙碌与繁华。李熏然蹲在距离医院不远处的报刊亭外已经三十分钟了,期间他甚至买了一本无病呻吟的《知音》意图打发时间,却实在无法将这里头夸大其词的荒唐内容看进半个字。

手腕上的表盘已经被皮肤捂得温热,李熏然盯着那不断转动的指针,眉头捏了起来。

他是约了凌远吃午饭的,凌远也欣然同意了——就在一小时二十五分钟零四秒之前。这已然超出了他们约定的时间近四十分钟。

用小李的话来说,李熏然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但是也是一个不喜欢麻烦别人的人。一个不喜欢麻烦别人的人,相对的,也决计不喜欢别人的麻烦,这同意包括迟到。

警局里没有几个人见过李熏然生气,在他们的既定印象里,李熏然整天都是笑嘻嘻的,和他做同事也好,做朋友也罢,都是很轻松的事情。

于是小李偷偷“散布谣言”说生了气的李熏然简直就是魔鬼!

奈何谁都没有瞧见过,这“谣言”长不出翅膀自然也飞不起来,便自然而然地摔死了。

 

深藏在口袋里的手机轻微的震动了一下,哪怕是这极小的声音却也被李熏然敏感地捕捉到。他用有些冷僵的手指摸索了几下,有些艰难地将手机取出来。可能是因为肌肤冻得凉了,几次指纹解锁都没有成功,李熏然耐着性子输入密码开了锁。

是一条微信消息。凌远的。

凌远的微信消息就和他本人的做事风格一样,简单而不拖泥带水,能够两个字解决的事情绝对不会多发一个字甚至是标点符号。

李熏然花了一分钟的时间看懂了这条消息想要表达的内容。

他在原地愣了一会儿,被放在花坛边上的《知音》被大风吹开了几页,露出了里头攫人眼球的粗体标题。李熏然的头发被风吹得乱了,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出门之前没有打摩丝……

把手机滑入外套口袋,李熏然看似没所谓地耸了耸肩,径直离开了第一医院大门口。

身为医生,更是一位医院院长的恋人,或许就应该把爽约当做家常便饭。

——反正都不是第一次了,没什么好在意的。

李熏然一边走还能一边故作旷达地安慰自己。转而又想起自己订了的餐厅位置,一个人过去的话一定太糗了,不如就成人之美,将这个馅饼直接砸在了小李身上。

临末了到吃晚饭的时间,小李都还在不住地感谢好人李熏然给的这个馅饼,不仅不偏不倚地砸在他的头顶,还让他和那位姑娘的感情经过一餐午饭急剧升温。

嘛,这些都已经是后话了。

 

李熏然花了饭前的十五分钟来思考自己是不是太好性儿了。

有一段时间网上流传过一句话,大抵意思就是你可以为了爱一个人低到尘埃里,可没有人会爱尘埃里的你。

而有些人,不是仅仅只是得到了就是完完全全的得到了。

如果这份得到是要付出自己全部的自尊与脾气。

 

今晚的晚饭还是凌远做的,他们无言的默契包括不让李熏然准备二人的吃食。

李熏然有一瞬间荒唐地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感谢凌远还有空能陪自己吃顿晚饭?

其实李熏然也很忙——他也有追不完的案子,处理不完的调查,没完没了的审问,甚至也有跨不完的省。

他装作不太忙的样子,只不过是……

只不过是因为他是凌远而已啊。

四菜一汤,食之无味。李熏然沉默地嚼着饱满的米粒,眼睫被头顶的灯影拉长,落在脸庞一道一道长长的光影。

他没有表情,凌远也不会有表情,这是他们这么多个月以来最寻常的一顿饭了。

记不得这沉默持续了有多久。

“啪”得一声,李熏然仿似受不了似的搁下了手中的筷子,连手掌上托着的饭碗也一并放在桌上,这声响终于引来了凌远的注目。

“凌远。”李熏然叫他,“我们好久没有这样一起吃饭了吧。”

那个男人的脸被暖色的灯光映衬出几分温柔的模样,深深落在李熏然眼底。

“嗯。”凌远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垂下眼帘依旧安静地吃他的饭。

李熏然忍不住笑了一下,他按捺住心口那股火苗,仍是平静地问他:“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凌远的动作滞了一下,可是他没有给李熏然想要的答案。

那男人终于也舍得放下手里的筷子与饭碗,也终于舍得抬起头来,隔着这一片沉沉的灯光,打量面前的人。

气氛好像在某一瞬间变得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又好像这隔着一张西餐桌对坐着的两个人在下一秒就会目眦尽裂声嘶力竭地开始吵架,最严重大概会摔碗摔盘子摔桌子。这大片的沉默时间被餐厅里的这盏灯给替代,两个人都近乎是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光影里的恋人。

李熏然长长地叹了口气,他的眼帘也跟着这长长的叹息声而阖了下去,凌远这才发现原来李熏然的睫毛这样纤长。

“凌远,我到底有没有得到过你?”

这是从二人僵持以来,李熏然唯一给他的问话。

凌远却如鲠在喉,没得言语了起来。

李熏然自说自话起来:“其实追一个人十年真的很累,更别说那种感情还叫暗恋,还是不得见光的暗恋。”

凌远的思绪有些恍惚,循着这影影绰绰的柔和灯影他想起在ICU病房里,那扎了输液针的手,那老皱如树皮一般不忍看顾的皮肤。那苍老到如同漏风的口袋里发出的声音,沙哑到让人觉得都不该是从喉咙里钻出来的音节……而这恍惚只持续了短短的几分钟,这几分钟里,他不知道李熏然有没有讲话,可凌远的脑海里轰隆隆地吵个不停,许多画面就想相机的胶卷似的,一片一片,一格一格地从他眼前掠过。

得不到回应,这场对话没有意义。

李熏然的脊背弯了下去,如释重负地靠在了椅背上。

他对凌远说:“你不爱我。”这话语分明该如平地起惊雷,竟叫他讲得格外淡漠。李熏然的嘴角往上翘的一下,他的笑容依旧与数年前无异,满满都是少年意气,“你只是喜欢我而已。”

这是凌远第一次听见有人将“爱”与“喜欢”分得这样清楚。

——什么是喜欢,什么又是爱?

是谁说过“喜欢是乍见之欢而爱是久处不厌”。

说起来,他对李熏然的乍见之欢早就湮灭在十年岁月的洪流中,而彼此之间的久处,甚至都还没开始。

凌远的嘴唇动了动,李熏然以为他有话想说,可等了良久,那男人开合的唇缝里,到底也只是一声叹息。

这答案可真叫人凉心。李熏然不住地想着。

 

李熏然在这昏暗下来的灯光中站了起来。他的身材高挑,肩膀宽厚,早已褪去了少年人青涩稚嫩的模样。身形就像是一块幕布,重重地拢了下来,拢在凌远的身上,叫他甚至于不敢和李熏然有实质性的目光接触。

脚底的绒布拖鞋带来几分生硬的温度,透过袜子传递到脚心里,李熏然机械性地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熏然。”凌远几乎是“噌”得一下站了起来,急吼吼地喊住了那离去的身影。

李熏然等着属于自己的答案——

凌远的眸光闪躲了一下,里头盛满了飘忽不定的情绪,可李熏然背对着他,什么都发现不了。

他终于开了口:“……你的父亲,他需要你。”

——李熏然知道,这不是属于自己的答案。

单薄的门板被重重地甩上,这震动的力度好似让那门沿上的雕花也颤了颤,门锁的金属在这剧烈的撞击中发出叫人心惊的金属音调。

——这是李熏然给凌远的答案。

 

——我一步一步地追着你,循着你的脚步追寻你的身影。

——我切断前方的荆棘,跨过泥沼,甚至无情地推拒了身后的那双手。

——只为站在你身边。

——可你又要再一次将我推回荆棘里,推进泥沼里,也要以同样的无情把我推入那双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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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只是虐的开端x

大刀抡起来了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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