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绎夏】诞辰

陆绎/袁今夏

文/柳逐卿


Warning:不知道大人是哪天的生日所以是按照我们国超老师411的生日设定的/部分原著设定/我流ooc创作



*

四月,京城春光极好,满城花香满溢,微风拂面。泛舟游湖,登山赏花之人更是络绎不绝,好不热闹。

袁家的厨房一大早就热火朝天。

杨岳冲进厨房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袁今夏捂着被热油崩到的左手站在灶前发出无声的咆哮,像只兔子似的跳来跳去,眼瞅着是被烫得不轻。

他忙不迭地过去帮忙,先快速地把掉进铁锅里的锅铲捡出来,又把锅盖盖上,只听得一顿噼里啪啦的声音,那油才终于偃旗鼓息。

袁今夏喘了口气,从一旁的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大咧咧地咕咚咕咚灌下了,这才舒坦许多。

“哎呀大杨。”她走到杨岳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得亏你来得及时啊,要不然这厨房都得被我给炸咯。这我娘回来可不得把我皮都给扒了。”

杨岳一边熟能生巧地翻动着锅里的食材,一边拿过袁今夏被油崩到的左手查看,“今夏,没事吧?疼不疼啊?”

袁今夏把手抽了回来,在空气中摆动了几下,笑道:“没事没事,不就是被油崩了一下,能有什么事儿。就是有点儿疼,等会我让姨给我搽点药就好了。”

杨岳这才放下心来,打量起这厨房里被堆满的东西。

切得大小不一的青椒与红椒;皮还没削干净就被拦腰切断的土豆;几根毛还屹立在头顶的死不瞑目的鸡;和到一半已经成絮状的面糊;已经被开膛破肚鳞片却还没刮干净的鱼……

真是目不忍视。

杨岳望着袁今夏这一脸的灰,问她:“今夏,你准备这些食材做什么?”

袁今夏只留给他一个忙碌的背影,但杨岳还是看见她磕鸡蛋的时候掉进碗里的几块蛋壳。

“今天是陆大人的诞辰。”袁今夏手上动作不停,忙着把鸡蛋打散,“我想请他吃饭。”


这不是袁今夏第一回请陆绎吃饭了。

那时候他们还在扬州,她说要请陆绎吃素斋,虽然最后大部分的菜肴全都出自杨岳之手,而且最后大家都没吃几筷子。

但如今不一样了,她与陆绎的也不再是从前简单的上下级这么简单了。况且这次请他吃饭的由头就更加有理有据了,今日可是他的诞辰。

这消息自然不是陆绎自己告诉袁今夏的。

想来也是,像陆大人这样的人物,又如何会巴巴地无故说这些呢。

袁今夏几番打听,绞尽脑汁,最后撬开的还是岑寿的嘴。两个人热络了一会儿好兄弟长好兄弟短的,袁今夏一拍屁股跑没影儿了。

打定主意请陆绎吃饭,于是她寅时就起来做准备。袁今夏本也不善厨艺,从来就只有坐着等吃的那份儿,杨岳的菜刀与锅铲绝对是玩儿得要比她好。

只是这次不一样,关乎陆绎的诞辰,她还是不愿意假手于人。

袁今夏谨慎地从杨岳的手里接过了锅铲,如临大敌般盯着锅里被她凌乱的刀工剁得惨不忍睹的鸡块,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今夏!别愣着!快炒啊,等会儿焦了!”

“今夏!放盐!盐!哎呀放太多了!”

“下土豆土豆!今夏那是姜!!”

“倒水!倒水!太多了太多了!”

“翻!翻!别把酱油当米酒倒啊!”

“蛋壳!蛋壳挑出来!”

……


杨岳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半个手掌都被濡湿了,也不知道是刚刚给急的,还是灶间的火烧得太大给热的。

袁今夏将她的杰作一一从厨房里端出来,乍一看倒还有模有样,该用葱白、葱花、芝麻、香菜什么的点缀的,倒是一个没落下,闻着也还挺有那味儿。

杨岳大师傅勉强点了点头,算是对自己这半天忙活的肯定以及对大弟子袁今夏的鼓励。

袁今夏把一个个白白胖胖的荷叶夹馒头仔仔细细地挨着盘沿摆好,开出了一朵花儿的姿态,放在了最中间。

捧出一坛子秋露白的时候,说不肉疼银子那是假的。这还是她从自己那点俸禄里紧巴巴扣出来跑到酒楼去买的,只因记得那一日在严世蕃的画舫上,他曾说过陆大人素日爱饮秋露白。

投其所好准是没错的。


陆绎转过一个街角就看见在家门口来回踱步等着自己的袁今夏。霎时间脸上的神情在他不经意时业已变得柔和,唇角弯起,眼底满是笑意。

他上去牵住袁今夏的手,问她:“今天是什么日子,又要请我吃饭,不会又是素斋吧。”

今夏冲他露出一个得意的笑脸,挑了挑眉道:“今天给陆大人准备的,可都是大鱼大肉,山珍海味。”

一面说,一面牵着陆绎要进家门。陆绎忽而抬手抚到她的发上,指尖捻下来一朵花瓣,摊开掌心放在她面前。

他想起曾经他们也一块儿在面摊吃面,面前的姑娘也是这么忽然伸手挽住了一片要落到他头上的花瓣。


陆绎坐在桌子前的时候,还是惊讶了一下。

他抬头看看坐在身边的袁今夏,又低头看看这一桌菜色。

“都是你做的?”

袁今夏扬了扬下巴:“那可不,必须是小爷的杰作。”

她拿过一个荷叶夹,满满当当地把这个白面馒头撑得更加圆润,递到陆绎面前:“大人,快尝尝。”

陆绎接过她手中的荷叶夹咬了一口,今夏又为他斟满了杯中酒。

陆绎慢条斯理地吃完了,神情很认真,并没有任何敷衍了事的态度,就像是一个食客认认真真地在品味一道菜。末了,他弯了弯嘴角,看向今夏:“有点咸。不过很好吃。”

今夏知道她的陆大人从来不会诓骗自己,因而这说出的话语也格外诚挚。

她满上自己的酒杯,与陆绎四目相对。

“言渊。”今夏喊他的字,这可以让两个人的距离更加贴近,“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陆绎当下方才了然过来。

他出门的时候岑寿不知为何一直对着自己挤眉弄眼,而到了今夏的家门口,她又为何没有立即说今天是什么日子。

原来,原来,今天是自己的诞辰。

他竟已混忘了。

陆绎与今夏碰杯,饮尽了杯中酒。

今夏忙拿着筷子,不停地给他加菜,左边一块鱼肉,右边一块鸡肉,小碗里又盛满了汤,还又做了几个撑得白胖的荷叶夹塞满了另外一个碗。

陆绎有些无奈,心头却格外慰藉。他又把自己碗里的那些鱼肉鸡肉夹出来,一一放到袁今夏的碗里,还拣一块喂她。

今夏自己吃了这些,脑袋转圜过来。

原来这个咸了,那个淡了,那个还烧焦了。这个蛋壳还在里头,那个居然还有一根鸡毛没挑干净。就连荷叶夹也兴许是发久了,咽下去的时候还有些干巴巴的,总归没有一道好菜。

她不好意思地去看陆绎。

面前人分明不过少年人的容貌,不过眉眼之色更加成熟内敛些许,英气逼人。此时正安静地夹着盘中餐,默默不语地送进自己的嘴里,没有蹙过一下眉头。

“言渊…”今夏忍不住叫他,“明、明一点也不好吃…”她说不下去,只觉得羞愧难当,想挖条地缝钻下去。

“可是,我很欢喜。”

陆绎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里都是亮亮的。他便这么盯着自己的姑娘,眉目都含了情,语气温柔得好像三月的柳枝儿刚抽出的一截嫩芽。

无论是她脸上还没有擦干净的烟灰,还是手上被燎起的泡,都让他觉得又可爱,又心疼。心底里那些不为人知的柔软情绪,如若静流上的涟漪,一圈圈荡开。


他们坐在院子里喝着剩下的秋露白,今夏卸了力,毫无防备地靠在陆绎的肩头,望着月上柳梢头。

陆绎捉着她的手指按在掌心。今夏的手要比他小一些儿,整个手掌都被陆绎拢在手里,手心熨帖交换着彼此的体温。

“自我娘故去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过诞辰的习惯了。”

“从前…娘也是这样,会做一大桌子的菜,会给我弹曲子。”

“那时候爹虽忙于公务,但也一定会回家陪我。”

陆绎仰头去看月亮。今夜的月亮并不圆满,反而显得清瘦,可月光却格外皎洁,照得云层也是一片透亮,周遭星星点点,熠熠光彩。

风吹过院子的时候,里头竟隐约夹着一阵若有似无的花香。

“从前多好啊。”

他笑了起来,笑声清越。

今夏却从陆绎短促的笑声之中听到几分怀念与依恋。

她没有说话,安静地听陆绎难得絮絮这些,只是伸手绕过他的后背,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把脸埋在陆绎的脖颈上。刚喝了酒,今夏的呼吸里还有些微甜甜的酒味,和着炽热的鼻息,吹得陆绎有些醺醺然。

陆绎回过神来,与她十指相扣的手指越发紧了。

“现在也很好。”他笃定地说,下巴磕在今夏的头发上,鼻端萦绕着清新的皂角香气,“因为有你。”

陆绎亦不是没有想过,若人生之中没有袁今夏的出现,大抵他的世界也无过如此,一袭飞鱼服与一把绣春刀,如此简单。而天地之大,他只能围困一隅,无论是母亲的故去还是阿德的死,都像爪痕一样留在他心底,过往与回忆都变成了黑暗与血色的画面,变成了缠绕他半生的云翳。

所以他总是沉默,总是冷待任何人,喜怒不形于色,不让任何人去琢磨他的情绪,看穿他的内心。

所以世人也都说,铁血锦衣卫,最是无情。

可是今夏还是出现了。

也许冥冥之中就有注定,注定只此一生,合该与某些人相遇相知。

今夏像极了撕开那层层叠叠的云翳的光,虽然微弱,却那样明亮而有力量,一点一滴照亮了那些无法回溯的泛黄的回忆与陈旧的往事所带来的阴翳。

她的到来仿佛把陆绎人生中一切的雾气都随之遣散了,就像今夜的月亮,银色的月光澈透如水,拨开这厚重的云团包裹,独自澄澈而纯洁。

如此,陆绎便决定了。

他要守护这束为他而来的光芒。


“言渊。”今夏喊他,她微微被汗湿的手指扣在陆绎的手背上,感受着属于他的皮肤纹理,“以后你的诞辰,都有我在啦。”

“我可以给你做一桌子菜,可以给你弹箜篌,还可以给你说笑话呢。”

“从前很好,以后会更好的。”

今夏抬头,颊生两朵红云,俏生生的,说话间还有三分酒气,落在陆绎的眼底心上,愈发惹人怜爱。

“所以呀。”她轻轻吻了吻陆绎热烫的耳朵,又乖乖地靠回他的肩上,“以后也多依靠依靠我吧,陆大人。”

“好。”


我曾邂逅月光,此后遥夜长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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