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楼诚/短篇已完结】老故事

老故事


这是我第二次在公墓里见到这个男人了,他捧着一束白色的花,他面前的墓碑一字未存。

我第一次见着他的时候,是1949年的清明节。那一日下着雨,他没带伞,一个人站在毛毛细雨之中,长久地站着,脸上落满的,都不知道是雨水还是他的眼泪了。

后来直到雨停,我收了伞离开,偶一瞥首,却见雨水顺着他的发丝一点一点滴落进他的衣襟里头,尽管如此,那个男人也没有走开过一步。

那个时候我竟还不知道他面前的那块碑,是无字的。

这是1950年的清明节,也是解放后的第一个清明,他果然又来到了这里。

我与他祭拜的墓就隔了一个,隔了一个空位。我放了花,也烧了纸钱,沉默地缅怀过我这位早已离世多年的亲人之后,我终于还是朝他走了过去。

其实我们一点都不熟,清明节来上坟的人又太多了。去年的时候就是我在看他,他的目光一直都被他面前的空碑所占据着。

可能揣测别人的事情太不礼貌,但我还是设想过太多这座空碑底下,究竟有没有他重要的人长久沉眠着。

于是我叫了他,他也转过了脸,十分年轻的一张脸,容貌俊秀。单单看他这一张脸,我一定会把他与上海滩百乐门里那些醉生梦死的花花公子联系在一起。但是他穿得太朴素了,最普通的料子,最简单的款式,一件宽宽大大的青布褂子,衬着这个男人的这张脸,平白觉得憔悴。

可能是从来没有被别人在这样一个环境下搭讪过,这个男人显得有些局促。

我带着笑和他稍微提了一提去年清明的事情,提起了我曾在去年清明就见过他的事。或许是出于友善,也或许是别的,他看我的眼神稍稍变得宽宥,点了点头。

说起来,我算是个自来熟的人,也是上海本地人。因为抗战,所以这些年一直躲在后方避难,直到去年才辗转回到了家乡。

只是人去楼空,物是人非,最后留下的只有一间破破落落,徒留了太多尘埃的旧屋子了。

我与他顺着石板阶梯一步一步走下去,他的褂子上染了一些水迹,大约是刚刚怀里捧着的花瓣上沾的。

今年清明破天荒地没有下雨,他抬头看了看一望无际,万里无云的天空,忽然笑着说:“我是最不喜欢下雨的。”

我虽不知他为何忽然说了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但也跟着他点了点头,答他:“我也不喜欢。”

两个刚刚从认识的人,还是在一个气氛严肃庄重的环境下认识的人,因为天气这个话题,一来二往的也就聊了起来。

他说他也是上海本地人,也是和我一样的境遇,早些年在后方避难,只不过他比我回来的要早几年。

互相交换了名姓,当他说出他的姓名的时候,我分明可以感觉到身边这个高高大大的男人,没来由地颤抖了一下。他一下子就有些嗫嚅,明明之前还与我谈笑风生,此刻竟如同变了个人。

良久良久,我们终于走出了这片公墓,他喃喃地,像是说着一个很遥远的梦一样,说着他的名字。

——我叫……明台。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的明台。

我笑着告诉他,这是个好名字,听上去就芝兰玉树光风霁月的。顿了顿,我复又问他,你是不是从前受过高等教育的?

明台依然沉默不答话,低着头走得很慢,像是踽踽独行的孤世老人。可他的年纪,却不过三十岁上下,身上却透着一股深深的,浓浓的,说不清是什么,但可以归类为疲乏或是悲哀的情绪。

“是啊……”明台又是很久之后才回答我的问题,他的语气拖得很长,声音也很轻,口吻一如刚才说出名字时候那般,虚无缈缥,像电车经过我们身边时带出的风,轻轻的,要散了。

“我以前,是留过学的,和我的两个哥哥。”

就像是不经意之间,他忽然说出了与他紧密相连的两个亲人。明台依旧一步一步踩得很慢,他邀我去他家里坐坐,喝杯茶,也算得上是认识了。

我点头应了,在这苍苍莽莽的世间,我无过也是被战争剥夺了全部喜乐与家人的孤独人而已。

我跟着明台走,他一面走,一面断断续续地,讲着他曾经的那段往事。

他说着法国巴黎的浪漫,也说着香港大学的书香,还曾说过一些以后只会出现在历史书籍里头的地点。曾经暗流涌动的上海滩,从明台的嘴里出来,好像也就不过如此罢了。

他说这些的时候,语气是很平淡很平淡的,他的双眼依旧清明,好像那些战争的硝烟与烽火,都只是从他眼前路过,始终没有机会能够停留。


我们像是散步一样,却也明显不是散步,只是脚步都放的缓慢。直到走到了霞飞路280号,明台的脚步倏忽之间就停了下来。

这里伫立着一座洋楼公馆,门口昭示归属的牌子已经不知何时被摘去了,留下个锈迹斑斑的痕迹,光秃秃地独个在那里,刺眼得不行。

明台静默地站立在这座公馆的铁门之前,仰着头,望着里面不知道人去楼空多久的房子,很安静,很安静,直到那两行眼泪淌下来的时候,也是很安静的。

我觉得我忽然之间可以想象这里头,原本该是多么富丽堂皇或是温馨美好了。

可后来,到后来,竟然不过就这么一个空洞洞的躯壳。至于里头如何光景,也大概是沾满尘埃,一片死寂,恐是不要再去设想为好。

明台淌了一脸的清泪,抬腿走上前几步,伸手推了推面前横亘的铁门。

没推开,只有“哐哐”的响声回荡在天地之间。

明台默默地缩回了手,他背对着我,忽然又开口说话了。

——你知道吗。

——这里是我家。

——以前的。

明台的语气很从容,也很淡漠,却无法不叫人忽视脸上那两行泪迹。

我也抬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方天空之下依旧这么扎眼的明公馆,淹没在历史洪流之中,被时间的车轮狠狠轧过的明公馆。

曾经的家,到了明台的嘴里,只能剩下“以前的”这三个字。

青天白日的光影投射下来,从明台的身边穿过,落在地上的时候就已经是透明的了。明台仍旧立在那里,好像能透过这枯寂的景象窥得曾经留存的,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光景。

其实明台心中比谁都清楚,明镜、明楼、明诚…这三个名字,都已经在他踏上了那一列永不回头的火车驶出站台开始,就和自己的生命脱离了。

明台仍然记得那个严寒的夜,他瑟缩在空荡荡的车厢里,耳旁是火车在铁轨上行进着的声音,这么嘈杂,这么刺耳。他忽然伸出头去看,隔着窗户,洋洋洒洒地就开始下雪,从零星小雪愈演愈烈,变成了鹅毛大雪,最后天地茫茫,明台觉得自己无处可去了。

他本是依附于明家的一份子,如今时过境迁走到这里的,也只剩下他孤苦伶仃一个了。

“走吧。”明台转过身来,脸上尚有泪痕,却已是干的。他招呼着我,依旧望着他家里而去。

临到一个转角,明台最后终于开始停了下来,遥遥地,远远地,望了一眼远方的明公馆,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路边的那家表店,明台好像很熟,他站在门口待了一会儿,笑着对我说,以前他大哥经常带他来这里。

只是他大哥老是送他手表,送的他都嫌了。

明台说这番话时,脸上笑容满溢,那模样就像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我想起他之前说,他刚回来上海那会儿,是1939年的冬天,他也正是二十一岁的年纪。却没想到兜兜转转了这么久,一晃就11年悄然而逝了。

明台伸手摸了摸手腕上的那块表,大概是他大哥送他的,他还留着。

只是现在,我就算嫌,大哥也不会送我手表了。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嘴角还逞强地挂着笑容,在太阳底下,明晃晃的,挺阳光的。

明台的家很快就到,在一个小巷子里,挺隐蔽的。他稍稍提及,这是他身生父亲留下的房子,是年幼的他也曾经住过的一方天地。

正是早晨,巷陌里还有人在烧着水,也有胖墩墩的妇女用筷子架了几条油条,手里还拿着个粥锅,慢悠悠地就过来了,空中弥漫着香气。

用钥匙开了铁门,是一方小空地,里头站了个看上去温柔娴静的女人正抱着个奶娃娃坐在竹椅上烧水。明台介绍了一下,那是他的妻子,叫程锦云,剩下的自然是他的儿子了。

明台邀我进了里屋,程锦云进来倒了两杯茶过来,又退出去继续烧着剩下的水。

我终于问他,他今日与去年今日,拜祭的人是谁。

明台抬眸看我,眼中似笑非笑,他说:“我两位哥哥。”

我又问他,既然如此,何故是无字碑。

明台却又低下头,望着手中粗糙的茶杯里,漂浮着的不怎么上佳的茶叶。

——因为我也不知道,他们去哪了。

他曾说他们明家的故里是苏州,他大姐明镜的骨灰正是被人带回了苏州老家。而我又想起,他那两位身份特殊的哥哥,心中也跟着他怅然起来。

也正是,茫茫天地何其浩大,却连两个至亲之人,连他们的生与死,都尚且不知。


明台开始讲他两个哥哥的故事,在这之前我想过了一切轰轰烈烈波澜壮阔的词语,他却都没有用到过一个。

大概再如何壮烈轰动的词汇落入嘴里,都不能够形容他们万分之一,不如便罢。

其实,相爱这个词语从明台嘴里冒出来的时候,我还没有料到是形容他的两位哥哥的。在一阵不小的惊诧之后,明台微笑着看着我,道:“当初我也和你是一样的反应。”他顿了顿,双手捏紧了手中滚烫的茶杯,盯着已经出了色的茶水,再说着,“不过现在想来,那时候…他们真的是彼此唯一的依靠了吧。”

他的两个哥哥,大哥叫明楼,二哥叫明诚。

我默默地,记下了这两个如今对我而言仍旧陌生的名姓。

我曾经以为我大哥是个汉奸。明台喝了一口热茶,说出的第一句话就有够震撼人心的。

所以我后来用了很多种的方式去试探他,几乎就是……无所不用其极了。他一边回忆一边笑着说,就好像那些年经历的种种全都翻开在了面前,尽管陈旧,尽管泛黄,却历历在目。

“我当时真的不知道大哥他经历了这么多,背负了这么多。如今再来想着,恐怕真的只有阿诚哥才能够理解他,支持他,与他分担了。我真算是一个不称职的弟弟,不过好在还有阿诚哥。”明台用着讲故事的口吻说着他两位哥哥的往事,嘴角一直凝着浅浅的笑意,“毕竟,1923年的时候他们就相遇了。”

1923年,距离如今整整的27年的时光,太遥远太漫长了,就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明台添了点水,问我要不要,见我摇头,他又继续他的话题,继续他辽长的回忆。“阿诚哥那时候成绩很好,1931年的时候就去法国留学了。大哥是1935年去的,我最晚,直到日本全面侵华,才与他们在异国他乡重聚。”

“再见他们的时候,他们都已经是共产党员了。”

“说来,身为阿诚哥的上线,大哥入党倒是要比阿诚哥晚。很久很久之后我才知道,原来大哥竟也算得我的上线。”明台回忆着十多年前的故事,笑容洋溢了一张脸,就连双眼里也都是闪着光的颜色,水光潋滟,一如既往地清明无垢。

屋外奶娃娃的哭声忽然传来,明台紧张地探出了身子问了一句怎么了,程锦云抱着孩子一面哄一面轻轻拍打,只说没事。明台这才又缩回来坐了回去。

“我忽然对你讲这些,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大概是见我讷讷,明台突然问我。

摇了摇头,我并未如此想。明台也就宽慰了心,起身为我添了点热水,再继续着明楼与明诚的故事。


铜墙铁壁,光与影。

这些词明台用来形容明楼与明诚,尽管他全部的,关于他们二人的记忆,就停留在了那个茫茫飘雪的夜,那一列火车越行越远的月台上了。

而在相知相伴的前半生的整整十六年里,明楼将原本大字不识一个,见人就怯就怕的明诚,亲手调养成了一位如岁寒松柏般高山景远似的人。

明诚能理解明楼的抱负,也能够分担他的担子,更是这阖世之上,独独能与他感同身受的人。

明台考量了很久,才斟酌着说出“感同身受”这个词语来。

要知道,天地如此浩大,纵千人万人,也难寻得出一个能够“心意相通,死生与共”的那一个人来。

话至如此,明台忽然钻进了东边的房间,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用布巾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方方正正的东西出来,摆在桌面上,小心翼翼地掀开了布巾,露出了里头一副照片。

黑白的,三个玉树临风的男人和一个温婉柔善的女人的照片。

明台指了指坐着的女人,笑道:“我大姐。”

然后他又逐个指过去,指过明楼与明诚的脸,再指到自己的脸上。

这一定是他唯一能够有力量保存下来的东西了,也是唯一能够怀缅那已经离他远去的三个至亲之人的东西了。

明台如今的模样,与那照片上没有太大差别,如果真要说有什么变了,大概是那股气蕴沉淀,已经不一样了。往时他是纯粹自由,单纯善良的明家小少爷,现在那么偌大的一个家,四分五裂,只剩下他一个人只身背负着这些回忆碎片,太重了,他的肩膀都压垮了一些。

当时,1939年的时候,那是个暗流涌动的上海滩。各方势力虎视眈眈,明楼身陷其中,不仅要与外夷入侵抗争,更要与立场不同的国人而斗。

人无好坏,只是立场不同。

明台凝望着照片上被定固住了的明楼与明诚的脸,只摇头笑叹自己当时真的一无所知,了解地太少太少。

起先他也身为军统,而至后来,也加入了共产党。

能够质问自己的哥哥是不是汉奸,我想明台心中那一颗抗争的赤子之心,这么多年来,尚且温热。本就是由热血塑成的一颗心脏,哪里就是那样的冷风冷雨可以堪堪吹灭吹冷的。


明台这之后又絮絮地讲了许多,还曾讲了他质疑明楼并且与他发生争执时,开枪打落的那一幅画,是明诚亲手画下,被明楼取名叫做“家园”的油画。这之后明楼还指责了自己良久,唠叨个没完没了。

好像是在刻意避开那个年代里最沉重最沉痛的一切,无论是76号还是特高科,明台都只是一笔带过,风轻云淡。就连他曾被76号的情报处处长拔掉了十枚手指甲的事情,也是说得分外轻描淡写。

明台看了看自己的指甲,如今完好无损,透着健康的颜色。他只笑,然而说:“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

日寇都被打出去了,国共战争也终于结束了,安安泰泰的和平日子终于能到了。在战火炮弹之中流血牺牲的人哪怕长眠黄土,也终将被人铭记。而剩下的活下来的人,也会更加努力地活下去,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好日子。

只是明台有些悒郁。

他说回到上海之后,经过辗转多方打听,却终究还是没能探听到一丁点关于明楼也好,关于明诚也好的消息。

他总是觉得,他们两个总该是会一直在一起的。从1923年那宛如命定一日开始,而至那时候十数年风风雨雨,霜风冷雪,都是在一起的。就连明枪暗箭,硝烟烽火都闯过来了,明台一直都是不相信他们会骤然离开的。

总是怀抱着希望,所以才终究会觉得失望吧,明台笑着摸了摸鼻子,语气格外轻松。

正因为心底深处一直不曾相信自己能够支风批雨的哥哥们会这样轻而易举地离开自己的生命,明台哪怕是立下了那一方碑,都只字未提,宁可留下滑稽的空白。

“他们总会是在一起的。”

这句话他说的信誓旦旦,自信满满。

“毕竟早就在二十多年前,他们两个就已经在一起了,就没有分开过。”

“所以我想,他们只是在我看不到的地方而已。”

明台说这话的时候,手指无意识地搓动着相框,指尖触碰到冰冷的框架,慢慢摩挲,仿佛感知着当年留下的,尚带有余温的回忆。

“他们见你如今生活顺遂,成家立业,定会开心的。”

我是这么说的。

明台笑笑,笑容里掺杂了几分促狭之意,正像是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的年轻人,时光在这一瞬间就又好像并没有留给他太多变迁的痕迹。他的语气都是这样轻松愉悦的,像是简单平凡地与我谈论一件午后闲话:“那是自然,只剩下我传宗接代了呀。”


明楼最大的心愿,是能够生活在阳光之下。

这个心愿,始终夹杂在这老故事的开头,中间与结尾,尽管这是一个戛然而止的,不尽人意的结尾。

明诚的心愿,大概就是能够与明楼一起,生活在阳光之下。

哪怕抛却以前功名利禄,哪怕生活清贫,哪怕还会为衣食住行担忧。但这至少是,真真实实能够活在阳光下的生活。

于他们而言,太来之不易,简直就如奢望。

他们俩有点像是无脚鸟,一生只能在无穷无尽的天空之中飞行穿梭,哪怕遇到可以栖息的枝杈也无法停下扑动的翅膀安歇过哪怕一秒。

前方还是晦暗不明,未来的路尚且未被开辟出来,没有道理可以停下。

至多至多,在风吹雨打,日晒雨淋,狂风暴雪之后,与继续前行的空中,相互依偎,相互传递过彼此都熟稔的眼神,坚定下心中的信念,再一如既往前行,永不回头。

留在身后的,永远只会是无法改写的昨天。

正一如明台一直在强调的,无论如何,天风海雨,河清海晏,他们总归是会在一起的。

无论在这偌大疆土的哪一方天地,无论是否隐姓埋名,是否躲躲藏藏,他们两个是不会分开的。

这世间本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将明楼与明诚分开。

天意也不能。


早晨的阳光暖人,从透明的玻璃之中刺透过来,留在地上的,是被分割成整齐划一的方块的影子。

这样和平安泰的好日子,明台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了。

只是心中,总归有着遗憾和隐隐作痛的心病。

竟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世间事,都要留下一些或多或少的缺口,或多或少的遗憾才能算得功德圆满。

明台望着杯中飘飘摇摇的茶叶梗,没说话。

我喝尽了杯中茶,朝明台道谢,然后起身离开。

慢慢踱步在这条狭小的巷子里的时候,我却不知心中在想着什么。可能想要思索的东西太多,堆积在了一起,就剩下空白了。

偶然抬头看看天空,湛蓝明朗,从未有过的好天气。

明台站在门口,也望着那么一个陌生人仓皇走近,再仓皇离开。他却向着这么一个陌生人,倾诉了他心中埋藏太久的老故事。

这个故事年代久远,却不染尘灰,在明台的心中,依旧有着鲜活的颜色。

像早些年的记忆,收音机里吱吱呀呀播放出的老歌,尽管不甚清楚,尽管有着电流音,尽管有时候还会卡带。但是那份感觉,在熟悉的人心中,一如既往。

明台关上了大门,阳光照旧漏进来,洒满了他乌黑的头发,明台抬眼看了看,有些刺眼,他没有伸手挡住。

他的大哥与阿诚哥,如果真能感知得到的话,如今定也能够与自己一样,享受着这撕裂开灰白阴霾厚重云块的强烈阳光,感受到自己真实地活着。

这是他们向往了太久的,黑暗阴云之后的阳光。

这也是他们毕生的愿望,是这个有些算得上无疾而终的老故事最后的结尾。

世人如何评断,那是世人的事,从来都不是讲故事的人,和故事里的人,该多思的事。

明台走回了屋里,将照片妥帖地收好,藏回了原先放着的地方。

他记得,照片上的四个人,笑如春风,像是最后的光。

那也是最初的光。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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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还是打上楼诚的tag了,毕竟除了主要人物小明之外写的就是楼诚的故事了,虽然寥寥。

不出意外会有第二篇,明楼视角讲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用过类似的方式写过别的cp,忽然想到了这个梗就又拿过来用了,主角小明以及杜撰的一个旁观者“我”。

写前面的时候真的我都有点悒郁的不行…想想四分五裂的明家,然后想起“飞鸟尽投林”,我就炸了(不是)

我本意是想写个he的,好在后头被我别扭的拗回来了,万幸。

故事的后面一切都好像明朗起来了,一切也都过去了。除去wg的话,好日子才刚刚开始。然后关于wg我之前写过一篇叫“梦醒人间看微雨”的,就不赘述了。

第一次写这样的,唠叨有点多,感谢看到这里的每一个人,感谢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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