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李】明年今日 Chap.18
Chap.18 独家记忆
手里的钥匙是凌远家里的，开着的车也是凌远的，李熏然真不知面对这些对于自己几乎是全然陌生的东西时候，心里的感觉究竟是什么。
陌生的冰冷的钥匙，陌生的冰冷的方向盘，甚至是有些陌生的新市新翻建的柏油马路，能让李熏然唯一觉得慰藉的就剩下了吊在后视镜上那串褪色严重响声都喑哑的铃铛。
无言一笑，李熏然的手指握紧了方向盘，一面听着地图导航一面往凌远家里去。
他之前说有些随身的东西还放在家里，顺道托李熏然帮他从书房里随手拣几本书来打发一下住院的枯燥时光。李熏然提议他如果想看书可以用手机app看，还很方便。凌远却板了脸，严肃地摇着头，言辞振振的说看纸质书更容易入戏。
李熏然也不与他争执这些无谓，只套上外套拿了他给自己的钥匙出了第一医院的大门。
冷寒的空气跌跌撞撞让李熏然拥了满怀，直到汽车里的暖气一点点蒸腾出来，暖了手指才让李熏然有些冻僵的手指变得灵活些。
这是凌远的房子，李熏然第二次来，依旧是个陌生人的样子。
分别之后的十年里，凌远身边所发生的一切，再如何翻天覆地都好，都早就和李熏然没有关系。
先按照他的吩咐帮他收拾了一些随身物品打包，凌远的房子干净整洁，一尘不染，就好像是样板房似的，闻不到一丝人住过的气味。李熏然都要怀疑凌远到底是不是住在这房子里的，看上去十分豪华的三层复式的结构，简约的装潢却处处透着几分冷清。
李熏然的鞋底踏过光洁锃亮的地砖，在凌远空无一人的房子来回梭巡进进出出，为他这空寂旷然的房间沾染上了几分寒冬冷意。
收拾完了凌远嘱咐的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李熏然瞥见沙发上那两个陈旧的布偶，在原地呆立了半晌，脚步略有拘束地走上去，有些踌躇，却还是伸手捏了捏那只公鸡布偶柔软的身体。
原本嫩黄的柔软布料已经褪去了原先鲜亮的颜色，黯然下来的色泽无一不曾昭示着岁月的沉淀，李熏然伸手用了捏了一下，棉花软绵绵地弹上来回到指尖的触感，倒还一如往昔。
幼稚的举动到这里为止，将公鸡布偶乖乖放回它原本的地方，顺手捋了一下头顶的鸡冠，李熏然踏着小心翼翼刻意放轻的脚步进入了凌远的书房。
书房和外间的装饰风格是一样的，只不过更有一种硬朗冷清的气息包围着打开门的李熏然。入目的红木书架上堆叠了整整四排的书籍，精装书也有、原本也有、译本更是数不胜数，凌远书架上书籍的种类多的当李熏然眼花缭乱，更有一些是别国语种，像是奇怪的蝌蚪也像鬼画符，李熏然看得有些懵。
尽管他早已料想得到，凌远这样优秀的人才，天赋异禀却又努力勤奋，说他是头悬梁锥刺股都不算过分，定是花费了要比普通人还要多的工夫才能如今坐在院长的位置上，却也没曾想得到，光是书籍这方面，他涉猎的范围远远超出了李熏然的想象。
伸出手指在冰冷的玻璃上划过，李熏然尽量选择中文书籍，并且是自己看得懂的中文书籍。李熏然的目光停留在那本叫《追风筝的人》的书上，他伸将出手，将这本看上去在这么些高深莫测的书本里有些格格不入的书拿了出来，放在一旁。
再来李熏然则基本是根据封皮的样子以及书名是否让自己感兴趣来挑选书本，有时找到了自己也有点兴趣的书便也会靠在一边翻阅几页，然后留记在心里。
林林总总也差不多给凌远选了四五本厚薄差不多的书，一并装入手边的那个包里，李熏然舒展了一下自己因为弯腰佝偻有些酸痛的腰，动作放得太开，一时之间用力过猛，伸长的手臂一下子拍打在了书架前的那张书桌上。指节突出的骨节敲打在硬木的桌面上，响声格外刺耳，疼得李熏然没有任何防备，倒吸了一口凉气。
凌远的书桌上放着一张展开的信纸，大喇喇地就这么摊开在光天化日之下，压着一支黑色的钢笔。上头寥寥几字，硬朗的署名和龙飞凤舞写的格外漂亮的英文字母。
李熏然的目光被那张信纸上自己的名字吸引，忘记了搓弄疼痛手指的动作，静下的眸光忍不住便凝结在了那白纸黑字上。
信纸上赫然一串英文，偏偏李熏然还认得出。
For you，a thousandtimes over。*
那一刻李熏然竟然找不着词语来形容现在自己的心情。
是该觉得喜悦幸福吗，这份感情也的确来过。
或是要觉得悲哀与无奈，莫说未曾有过。
复杂的情愫重叠在李熏然的心头，横冲直撞好像妄图冲出身体，大声叫嚣给全世界的人听到。
那一段我们曾心贴着心。
胸口好像被刚刚煮沸的滚水就这么直接浇了过去，热腾腾地还冒着白气，却也生生地烫出了一道道血红沁着血珠的伤痕，一滴滴地落下，流满了李熏然的胸腔。
这是凌远要寄出给自己的信笺？抑或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感念呓语？
李熏然哪怕静立在原地，也不敢去多想过片刻分毫，不敢去揣度过凌远对于他若近似远的心意，害怕得到荒唐的答案，害怕得到意料外的回答，害怕失望，更害怕有过希望之后重重跌落粉身碎骨的绝望。
防盗门重重关上的那一刻那间房子里全部的陌生气息都被阻隔在门后，李熏然背靠着冰凉的防盗门微微喘着气。他的手上提着沉甸甸的包，寒冷的冬日冷气冲入他未扣紧的外套，慢慢地穿过衣物，跨越进了那滚热的胸腔，也凉不透那刺痛火燎似的伤痕。
李熏然的眼眶是干的，还流不出热泪。
他重新坐上凌远的车，漆黑的外壳包裹着他的心，也不知是否也同样包裹过凌远的心。李熏然听着耳边杂乱不堪，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噪音扰耳的铃铛声踉踉跄跄地在温暖的空间里，仿似要耗尽最后一点声响地摇动着自己早已老朽的身躯，每一次的摇动，都像是义无反顾扑火的飞蛾，沥尽了全部的力气。
李熏然忽然觉得这决绝而果敢的模样，竟也像极了自己，心底里的自己。
再次回到凌远的病房里，他安静地背对着自己躺着，蓝色的窗帘拉拢了一点点，暖气堆积得满满的，一拉开门就是铺天盖地的暖意，与外头的寒冷几乎是两个世界。
李熏然轻手轻脚地摸进了凌远的房间，轻手轻脚地放下了手中的物件，走过去一瞧，却发现凌远闭着双眼，呼吸安然平缓，显然是睡着了的模样。
他想着，大概他真的太忙碌，太缺乏睡眠时间，才会在这天日依旧透亮的傍晚时分沉沉睡去。李熏然体贴地为凌远拉上了窗帘，暖橙的颜色经过温柔的蓝色，折射到凌远身上洁白的被褥里，变成了影影绰绰的被拉长的光影。
“熏然？”凌远的声音并不突然地响起，不似往日那般清朗响亮，而是有一些些低沉略带困倦的声线，询问的那个语气被含得长长的，凌远微微掀开了眼帘，“你回来了？”
李熏然拨弄窗帘的手骤然之间缩了回来，还以为是自己拉窗帘的声响吵醒了难得沉眠的凌远，心中有些惶惶。
将面前人混合阴影与光的身躯按入眼底，凌远无声地笑了起来，宽慰他：“是我自己醒了，睡得有些浅，不是你的错。”
垂下了紧张而下意识缩起了手臂，李熏然把包里装着的那几本书一一拿出来在凌远面前晃了一遭，问他准备先看哪一本。边说还边得意地从衣袋里掏出一枚小小的却格外精致的金叶子书签，扬着轩眉说是自己特地跑去精品店里买的，方便凌远的阅读。
对于这些凌远都不觉得重要，他懒懒地用手臂支着脑袋，静静地看着李熏然，看着他手中那一枚闪光的金色书签，笑容无言宠溺的温柔，一如当年。
凌远伸出手冲李熏然招了招，声线都是温温和和的柔软气息，听得李熏然都有些傻了。
“熏然，过来。”凌远看着李熏然往自己的床边迈了一步，谨慎的小模样逗得他发笑，“再近一点，我又不会吃你。”
李熏然垂了眼，走到了凌远的床边，低着头不解地望着凌远。
而凌远那只本该扎着针的手臂忽然伸出来，却没有了细细的输液管的牵绊，直接将李熏然捞了过去。的的确确就是捞，凌远这个病人的力气让李熏然唬了一跳，当他终于回神的时候，那人束缚在自己腰上的手臂却才松开。
凌远把李熏然按在自己怀里，拉上那条白色的被褥，用自己在被子里捂得火热的手掌熨帖上李熏然依旧冻得冷硬的手。小小一张病床被两个身高都超了一米八的大男人挤得满满当当，动弹之间还发出细微的摇晃声。
“陪我睡会儿。”凌远把炽热气息吹入背对自己的李熏然的耳中，抿着笑意笑得人畜无害。
然而李熏然考量的问题却都不在重点，他脑子里思绪翩飞，最后问的是：“床不会压塌吧？”
凌远噗嗤笑了一声，低醇的笑声跌荡在李熏然的耳际，酥痒的感觉像一只柔荑抚摸过他一瞬间有些悸动的心端。凌远微笑着答他，话语里都掺杂着无法忽视的笑意：“你这是对我院医疗器材的不放心？”
李熏然简直无法招架近在咫尺的凌远的声音，从没听过这样的质感这样的音色，好像轰炸在他的耳边，一颗心都要掰碎变成了粉末，然后又变成柔和的涓涓细流似的，李熏然垂了眼帘，乖巧地应了一句“没有”，便没了声响。
我希望你是我独家的记忆。
掌心温热的触感终究能够融化冷冬的凉意，李熏然的手指慢慢被熄灭了那层冰冻的感觉，渐渐暖和舒络了起来。他与凌远的手指只是这样简单地触碰着，也并没有缠绵悱恻的十指相扣，更加用力地捉紧彼此的动作，哪怕如今他整个人都被凌远以一种绝对安全与占有的姿势圈在怀里。
隔着薄薄的病号服，再透过他的胸腔，李熏然好像能够感知得到，凌远的心脏跳动的声音，一声一声，这样强悍，这样有力。
李熏然忽地想起了他写在信纸上的那句话。
“For you，a……”他顿了顿，思索着下一句该是如何叙说。
凌远的手指伸直，骤然握紧了李熏然的十指，更是牢牢地往李熏然的胸口压了压，靠了靠，似想用这种方式感应他同样强烈的心跳声，感受那胸腔里流淌的炙热气息。
“a thousand times over。”凌远吹出的热气又一次拂过了李熏然耳际，悠悠转转，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掉入了他的脑海。
暮色四合，光火沉沉，跃过透明的玻璃窗，跃过轻柔的蓝色窗帘，投落下一整片温暖的色调，渲染开成为整间病房里最美丽的颜色。
*For you,a thousand times over 为你，千千万万遍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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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死偶叻，再也不说我到底是在发糖还是在插刀了，你们自己吃自己告诉我！！这到底是糖是刀！！！
是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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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зゝ∠)_好饿，这个暴雨的夜晚我竟然饥肠辘辘空着肚子闻着头发上洗发水的味道，码着字，一点都不能充饥。
受不了了我要去拨打4008823823大吃一顿了！！！！别想我！！！别挂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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