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李】和院长婚后的三十天 Day15/Day16

Day15

因着凌远也不算是得了什么要命的严重毛病,病房里躺过了,再开了一袋子的药,被主任千叮咛万嘱咐地送出了医院,并且主任义正言辞地表示。除了工作上的会面,并不想让凌远出现在自己科室的病床上。

凌大院长哭笑不得,却又不得不答应自己下属的请求,提着一袋子的药才走。

当然,这些都是前事了。

这一日的周末,凌远算作大病初愈给李睿和韦天舒怼出了医院,回家休息。美其名曰好好将养,他们并不想再看到直挺挺倒在会议室里的院长。

虽然两个人一张臭脸,好像自己欠了八百千万的表情,言辞真要说起来,也绝对不是一顶一的好听入耳。但是凌远与他二人也是熟识,一路从同窗上来,身份轮转了几遭,变成了上下级的关系。但是脱了医生这层皮,大家也都还是老友,老友的话自然不得不听。

凌远约了李熏然去超市溜达,李熏然这才兴高采烈地拉出偷藏薯片的箱子,一边翻一边考量自己缺了哪种口味。

凌大院长就杵在旁边看着,看李熏然这认真劲,认识的薯片说不定就和自己认识的药物一样多了。

说笑了。

李熏然最后碍于自己“金鱼脑子”的危险性,害怕记忆只有七秒,拿纸笔写下了自己需要购买的薯片条目种类。凌远瞥一眼,密密麻麻的字眼堆积着,看得他没有近视都平白要出来老花。

这家超市是两个人经常来的,步行不过十分钟的路,踩着拖鞋也能轻松悠闲地过来。

午后的阳光暖醺醺地晒着两个人的肌肤,快要步入炎夏的新市却未曾出现一丝倦怠的气息,仍是不遗余力地运作着,耗费自己身体里最后一丝活力。

快节奏的生活似乎也正如旧时代不人道的土豪地主,压榨着劳动人民最后一点气血。

凌远推着购物车,里头被李熏然的薯片塞满了。他恍惚之间倒也想起,尚且同居时候两个人也一道来这里购物,所有的记忆都被模糊了,他也记得李熏然塞进购物车里的花花绿绿的薯片。

后来两个人一起溜达到三层的生活用品区,凌远四下张望却也不见当初买到小狮子玩偶的地方——倒是才发现,原来小狮子玩偶已经被替代成了孩童喜欢的什么喜羊羊,什么熊大熊二。

凌远无奈地笑了一下,还想着家中的那个小狮子一个人孤零零地未免太可怜,想再买一个回去陪伴它,看样子无法,只得让它孤独终老。

李熏然却忽然伸手捞了一只毛茸茸的泰迪熊过来,颜色有点微妙,介于白色与棕色之间,脖子上用丝带打着一个蝴蝶结。

“你觉得这个怎么样?”李熏然问他。

凌远不解:“做什么?”

小李警官笑得一脸春风得意:“买去陪小狮子呀,我可不想它孤家寡人的。”

有人说,相爱的人之间,会平白有种默契,未言却如若言之的默契。

凌远挑眉:“你怎么知道的?”

小李警官贱兮兮地一笑,一张俊脸上偏偏写着“天机不可泄露”几个大字。

威风凛凛的泰迪熊就这么坐在大堆大堆的薯片上面,目不斜视,望着远方,好不英姿勃发。如果无视掉它屁股后面那个小小一揪软乎乎的小尾巴的话。

李熏然忽然说:“如果小狮子玩偶是我,那么这个泰迪熊是你。你命中注定就是要陪伴我度过余生几何的。”

凌远安静地听着,手掌自然地抚上李熏然的手指,手指扣紧,十指缠绕。

他微笑着点头应答:“我也未曾想过,违逆宿命。”

 

 

Day 16

这一日注定不能够算是平静的周末。本该是个宁静暖煦的大晴天,天清气朗更添万里无云,阳光暖烘烘地炙烤着大地,空气中传来初夏浓绿的气息。

后来凌远才后知后觉地想到,这一切大概就是所谓的,暴风雨前的宁静了。

甫进家门,开门的便是凌夫人,三双眼睛在同一时刻对上的时候,气氛就已经变得不太好了。当时还是凌教授过来乐呵呵地打着圆场,这才稍微转圜了些。

一顿饭就吃得索然无味,味同嚼蜡了。最悲哀的莫过于面对那张极其丑陋可憎的面目仍要作出微笑温和的模样,简直就是比饭局上打哈哈还要难堪十倍。凌欢调节气氛努力找着话题的行径也渐渐变得可笑起来,小姑娘的声音一点点沉下去,最后似如落入深海中的细针,终于找不到了。

最后谁把筷子一掼,沉默的空气被一双粗鲁的手骤然撕裂,七零八碎。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气压低得可怕,凝固住的空气里挤进来的,只剩下了缄默滋生的呼吸。

凌远满腔的无可奈何无可言说,桌布底下紧紧攥住李熏然有些汗湿的手指,暗暗交互了一个安心而慰藉的眼神。

总好过没有。凌远难耐地咽下喉咙里这口热饭,米粒正如芒刺,大喇喇地在他柔软的喉管里宣告着主权,大加跶伐。

凌夫人的确是如此一人,在凌远与李熏然决定在一起的那时候,就已经提出了强烈的反对。狂风暴雨一般的争吵也不是没有,最后也不过是简简单单寥寥草草地被摆平,有时限的息事宁人罢了。

也不是没有想过得到谅解,甚至都够得到理解。最后做过太多努力的凌远也无法不人名一般感叹道,人事易变,人心却往往硬如磐石,难以转移。

接着不免就被下了逐客令了——哪怕凌夫人没有言语上的示意,光是看那张从里黑到外的脸,就算想当做睁眼瞎也不能够。凌远起身离开,李熏然从容地跟在他身后,两个人一瞬间就好像是狼狈的闯入者,所有人的眼都这么陌生。

凌教授和凌欢归根结底总是要拦的,凌欢的态度激烈,言语上更是稍稍难听了些,凌远在门边望着,眼见着要引发一场家庭大战,慌忙上去劝和宽慰,好容易才调停了母女之间欲起的战火,哪里还敢再留。

凌欢一路送他们到了单元口,姑娘家漂亮的眼睛里还多少噙着一点泪光。

凌远抬手为妹妹拭去眼泪,正如幼时一般揉了揉妹妹的发顶,才软声一句:“没事的。”

被哥哥安慰了的凌欢这才扯了扯嘴角,好容易吞掉了眼泪,笑脸吟吟望向二人,眸中逝掠过几分狡黠颜色:“等下次把妈妈支出去,哥哥你再带着熏然哥一起来啊。”

小姑娘家的到底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凌远无奈又宠溺地笑笑,这才答应了凌欢。

他和李熏然走了几步,出了小区,四下张望最后蹲在公园里秋千架上,百无聊赖地晃荡着两条腿。

李熏然无言地望望天,又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望去凌远的脸。

凌远伸手从衣袋里去掏烟盒。他平素是不抽烟的,独独心情郁顿或是走入了死结的情况之下才会如此。李熏然没想着去拦住他不让凌远发泄,而是伸出了手掌去横在他面前,说:“给我也来一支。”

凌远指尖稍稍凝滞一下,摸出一根烟来放到李熏然手心里,再又帮他擦亮了火。

可能成年男人之间无声的宣泄,不是互相拥抱着痛哭一场,而且借着烟草中叫人窒息又沉迷的气味,静默而平静地无言倾吐。

“很久没抽了。”凌远说,“有点呛了。”

李熏然默默点点头,唇齿里吐出一个烟圈来,望着它悠悠转转地上了天,才说:“其实味道不错的。”

凌远失笑:“你总是这样说。”

这边没了回答,只是给了凌远一个烟雾缭绕之中彼此都熟稔于心的笑容。

这便够了。凌远含着那口苦烟,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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